寧惠怡神情微動,強自笑笑,道:“沒事,都過去了。我是你父親的發妻,她不敢怎麼樣的?蒼兒不要多想,也不要多生事端。你始終是項家大少爺,嫡長子,她們動撼不了你的位置的。”
“嗯,我不擔心什麼位置。”項擎蒼長長睫毛下冷光閃過,道:“隻是母親受的苦不能白受,我會一點點向她們討要回來的。”
他要是不維護這個“母親”,他日後的路就難走了。
有道是母憑子貴,而子也得憑母貴。
“不要。”寧惠怡握緊他的手,秀眉擰起道:“我隻求你平安,在這個家中有一席之地,以後娶妻生子,我也就滿足了。其他的就不多想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過上太平的日子就好。”
項擎蒼手反轉握了她,輕輕拍了拍,淡靜從容道:“母親不需要擔心,我自有分寸。還有三房,母親說說。”
寧惠怡清麗的臉帶著淡憂,淺淺笑笑,道:“有分寸就好,記得凡事不可衝動,三思而後行。三房舒可人,早前是名伶,就像她的名字,溫柔可人,脾氣倒是好,明裏知書達禮,謙讓有加,暗裏的事兒,誰也看不見,這個我就不妄加議論了。她生了子淵和炎彬,昨天你也見了,炎彬是老麼,還是得你父親疼愛的。子淵和炎彬還在上學,子淵一肚子學問,又是新時代大學生,骨子裏很是清傲。炎彬還小,活潑,也淘氣。這兄弟倆感情特別好,炎彬很聽子淵的話,比聽他那個媽還甚。”
項擎蒼淡笑,道:“聽母親這麼說,三房倒是和母親和平共處,是嗎?”
項子淵那小子有兩下子,就昨天他暗中指使炎彬要到了他和司昊然的槍,就說明他不簡單。
雖說如此,這嘴上無毛的小子,他也不會過於放在眼裏。
“還好。”寧惠怡眼眸微閃,道:“蒼兒,你剛回來,一切不宜操之過急。大少爺終是大少爺,你父親很重視的,就你入住這一棟小樓就足以證明你和他們是不一樣,你不必過於擔心。”
“好,母親放心,我不擔心,我知道怎麼做的。”項擎蒼眼底淡波平靜,輕聲道。
“好了,去吃早飯吧,免得他們等急了,說你大少爺擺譜。”寧惠怡拍拍他的手道。
項擎蒼扶著她站起身,問道:“家裏這早飯都是在一起吃的?”
“是的,這是家規,除了生病或在外,不然都得到偏廳一起用餐。”寧惠怡看他,眼中含了淚,哽咽道:“這終於是一家人齊齊整整的了。”
項擎蒼眼底無緒,彎唇清淺道:“母親不要再傷心,一切都好起來了。”
“對對,好起來了。”寧惠怡急眨眨眼,把眼淚收回眼底,朝他笑笑,緩步向門口走。
穿過兩邊開滿月季的青石小路,兩人走到一棟四層高的白色洋樓前。
項擎蒼扶著寧惠怡仰頭眯眼看。
“一樓是大廳和飯廳廚房,及你父親的書房。二樓是我住的,三樓是你萬姨娘一家子,四樓是你舒姨娘一家子,十幾名傭人住在樓後院的平房。你住的攬月樓是你父親得知你要回來特意趕蓋的,他說要一樣樣補償給你。攬月樓雖然小,可比這主樓還高,蒼兒,你的分量不輕。”寧惠怡停下腳步輕聲道。
項擎蒼唇角微動,淡道:“我懂。”
重視是一回事,信不信任又是一回事。
樓高,說得好聽點像是極重視,可實際上還不是把他當成外人排斥在外?
寧惠怡輕拍拍他的手,道:“走吧,進去。今天你父親可是要訓話的,你掌握好分寸就是了。”
項擎蒼淡然,“好。”
果然如寧惠怡所說,項瑞霖召集全家上上下下,訓話,一一對項擎蒼見禮,好頓折騰之後,傭人各自散開,這才開始吃早飯。
項擎蒼自始至終臉色淡淡,平靜中無任何情緒。
長長的餐桌,他坐在項瑞霖的右下首,而他的右手邊坐著舒可人,項子淵和項炎彬依大小跟隨。
寧惠怡則坐在長餐桌的另一頭,在項瑞霖的正對麵。
萬雪兒坐在項瑞霖的左下首,他的正對麵,萬雪兒左手邊依次就是項瑾瑜和項婭楠。
項擎蒼不動聲色把這一切看在眼裏。
一個姨娘和他平起平坐,萬雪兒在項瑞霖心中的份量真不輕。
一頓早餐在各種各樣的眼光中結束。
“老大和老二留下,其餘人該上學的上學,該幹嘛幹嘛去吧。”項瑞霖帶著笑意的臉透著幾分威嚴。
“上學囉,小五,我們走。”項子淵第一個站起身,抬眼向項擎蒼輕蔑一掃,伸手拉項炎彬。
項擎蒼手扶著盛著牛杯的杯子,沉定而坐,長睫微閃,不動聲色。
“上學去上學去。”項炎彬側臉向項擎蒼吐了吐舌,道:“大哥,有空教我打槍,要記得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