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下車,她原本抱著很天真的心思,以為縣裏的領導會因為她的走不得不忘卻她留下的問題,看在主官的份上給她應有的尊重,可誰料到一下車縣裏就給了她一個大難堪。對鄭焰紅超乎常規的熱情接待反襯著縣裏對她的忽視跟排斥,更讓她明白了鄭焰紅在跟她的那場副總經理之爭中僥幸勝出意味著什麼了。
緊接著如果大家都各自坐專車也就罷了,誰知那個死女人居然會拉著縣裏的兩個混蛋一起坐上了朱長山的越野車,卻把她一個人留在自己的車上。
她堅信,朱長山叫鄭焰紅的同時是把另外的位置留給了她的,可卻被鄭焰紅給生生破壞掉了!
忍!馬慧敏告誡自己一定要忍!
也隻有此刻。馬慧敏才明白為什麼這個“忍”字居然會在柔軟的心頭上橫梗著一把滴血的刀了!因為這個字要做到可真是會心頭滴血的啊!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看高總經理還對那個囂張的女人無計可施,她怎麼還敢再次挑釁呢?現在幸虧那女人不知怎麼轉了性,還肯在麵子上跟她合作,那就隻能是忍下去,等時機成熟的時候再說吧。
水泥路終於也走到頭了,山裏的土路蜿蜒著通到了大山深處,路邊的樹木大多都落葉了,隻有高大的柿子樹梢頭間或還懸掛著一些沒有凋零的漂亮葉子,仿佛要跟季節做無謂的抗爭一般在陽光下發出鮮亮的紅光,看上去帶著一種悲壯的淒美。
鄭焰紅的性格始終帶著一些矛盾,看似爽朗粗線條,卻又極其細膩敏感,更喜歡這種風花雪月的景致。看著那些紅葉,明白雖然此刻還能閃耀美麗的光芒,也許下一陣寒風吹過,就會徹底完成它這一年的使命,心裏就不禁有些傷感起來,不由自主的輕聲發出了一聲歎息。
朱長山聽到她的歎息,很快的從前排轉身過來看了她一眼,當看到她正怔怔的看著窗外,眼神裏充滿了落寞與傷感的時候,就轉身過去說道:“這還真快,這一年又要過去了!”
兩個縣領導就也隨聲附和,又一個話題被提出來後,鄭焰紅的傷感也就被打破了,聽了一會兒就也參與了討論了。
果然路越來越不好走,到了後來,因為山上流下來的雨水衝刷,路麵上竟都是坑坑窪窪的凹陷,也虧了朱長山的越野車減震能力好,底盤也高,這才一路順利的過去了,看後麵的小車司機都是勉強尋找能過去的路,漸漸的就跟前車拉開了距離。
當他們到達目的地的時候,當地鄉鎮的領導們更是早就等在那裏了,看到領導們下車,都迎上來百般的感謝,鄭焰紅看著一旁擁簇著的成群的淳樸山民,還有好多戴著紅領巾的孩子們整整齊齊的衝他們敬禮,就走過去跟孩子們說起話來。
走近了學校,鄭焰紅滿意的看到雖然校舍很是破舊,但卻已經在外牆上跟房頂上都做了加固支撐,還新裝了玻璃窗,這個冬天即便是新房不建好也不會出問題了。
“謝謝你啊朱總監,看樣子你們單位的確是已經來打過前站了,這就好啊!我還擔心工程過罷年才能開工,孩子們這個冬天會很受罪的,現在看了我就放心了!”
鄭焰紅很帶感情的衝朱長山說道。
這個鄉裏的書記趕緊說道:“是啊,辰光安監部的維修隊昨天才撤走,他們對我們鄉所有的學校都認真負責做了檢查,對每一處危房都進行了整修,就連不是合作點的校舍也都維修好了,可是解決了我們鄉的大問題啊!”
朱長山對於這些卻也沒有過度的謙虛,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話:“都是從苦處出來的,知道山裏孩子念個書不容易。”
這句話反而更加讓人對他的人品刮目相看了,一行人仔細的裏裏外外看了校舍,鄭焰紅走進去才發現不光是做了房舍的整修,連桌椅板凳也都維修的很好,更加心裏舒坦了。
幾個點相離不算太近,但她執意一個個看完了,時間也就差不多兩點鍾了。而馬慧敏在其他縣領導的陪同下晚了一步導致步步皆晚,居然一路上也沒有追上她們。
直到最後一個點也看完了,鄭焰紅才說道:“咱們就在這裏等等慧敏主任吧,另外我也餓了,彭總能不能讓老鄉們熬點玉米糝粥,烙點蔥油餅,幹菜炒一點端到學校咱們吃了算了,等咱們走的時候一塊兒算錢給他們。”
其實養尊處優慣了的鄭焰紅哪裏知道,因為她執意要先看,縣裏已經根據她的行程改變了好幾次就餐方案了,最後的決定是這個點附近有個挺不錯的農家院,是雲都市一個富豪級人物承包了荒山在這裏搞的園林式餐飲業,但因為這裏公路尚未修好,生意並不火爆,也是他自己偶爾帶朋友過來玩玩而已,縣裏早就跟他那裏的經理說好了讓安排飯的。
聽了鄭總經理的話,彭學智有些發愁,因為農村的人家就算是幹淨,柴火灶台做出來的飯菜怎麼能招待市裏來的總經理?但他又無法說明白,想來想去還是把求救的眼神投向了朱長山,把他拉過去說了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