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涵宇掛斷電話,心亂如麻。一方麵能夠更進一步也是她多年的願望,她現在除了事業,也真是沒有賴以促進自己奮進的另一個目標了,這樣的機會稍縱即逝,畢竟不是每個人一輩子都能無數次遇到的。但趙慎三對她那種以德報怨的博大情懷,以及數次在重大環節對她提攜幫助的恩情,還有兩人搭檔時他一個人獨攬責任不讓她操心費力的兄長姿態,哪一條都是她不忍心落井下石,眼睜睜看他兵敗垂成的。劉涵宇好生糾結,一個人在辦公室心亂如麻,思來想去權衡多時,還是做出了決定一個人提拔的機遇雖然不多,但也絕非就這麼一次,壞了良心可就一輩子愧疚不安了。
她就咬咬牙,撥通了趙慎三的電話,告訴了他這麼一個石破天驚的消息。趙慎三這麼直白的詢問她,讓她著實有點為難,她怎麼能夠把黎遠航那種隱隱然幸災樂禍的情緒都告訴趙慎三呢?但不說的話,如果趙慎三意識不到一旦省裏跟市裏聯合調查,市裏因為黎主管的態度,是斷然不會對趙慎三采取保護措施的話,趙慎三輕視了這次調查,誤了大事可怎麼辦?可是和盤托出黎遠航的態度,又辜負了黎主管對她的一番拳拳苦心,這就讓這個女人難以選擇了。
劉涵宇沉默了好久,趙慎三也仿佛有足夠的耐心等待她做出選擇一樣一直沒說話,終於,她艱難的說道:“黎主管的意思……應該是……呃,應該是不庇護他身邊出去的人違法亂紀的……這次是大順昌內部的員工找到考核您的領導麵對麵彙報的,應該是比較詳實。要不然省裏的同誌也不會去爭取黎主管的支持,要接下來對你詳細調查,估計黎主管為了大局,總不能讓上麵懷疑他……呃……不,懷疑雲都主管辦袒護自己的領導不配合省裏吧?你趕緊回來吧,我覺得真的很嚴重!說不定你回來遲了人家查實了,那可就不單單是提拔泡湯這麼簡單了。”
劉涵宇的話說完,趙慎三幹脆的說道:“謝謝!”
就掛了電話,回頭對早就停止了敬酒,關注的盯著他的二少跟白少帆說道:“二叔,少帆,我出來這兩三天,下麵有人要做我的手腳。有人出麵跟董事處組織部考核我提拔的同誌們檢舉,說我在大順昌公司參股了。這件事很棘手,我需要馬上回去處理,晚了要出亂子。爺爺那裏您說一聲,就說我過年帶紅紅回來看他老人家,這次不敢等了。”
二少一聽涉及大順昌公司,開口罵道:“媽的地方這些小人們會不會消停一下?動不動就拿這件事說事兒,小三你別怕先回去吧,真有麻煩我也不會袖手旁觀的。”
白少帆也說道:“三哥你先回家處理著,需要我爸爸出麵我告訴他一聲,總不能讓你吃了虧。”
趙慎三謝過了他們,心裏哪敢僥幸?這件事鐵板釘釘一般是真的,還有內部員工出麵指證,剛才劉涵宇說的雖然隱含,還多方替黎遠航遮掩,但黎主管的態度已經昭然若揭,那是巴不得他趙慎三一跟頭栽進十八層地獄裏去,市裏怎麼會替他撐腰?如果處理不善,極有可能被查實,那可就是脖子上套上絞索了。
急急忙忙趕到機場,買了最近的一趟飛機,在候機廳裏坐著,趙慎三就給鄭焰紅打電話說了這件事,鄭焰紅居然還不知道,聽了火冒三丈,但發火沒幾句她就冷靜了下來說道:“三,這件事沒那麼簡單。如果僅僅是董事處組織部懷疑了你,來市裏找黎主管爭取幫助的話,我不可能一點風聲都沒聽到,這分明就是有意對我封鎖消息。或許這件事從有人出麵舉報就是一個陷阱,指不定是誰指使的呢。你趕緊跟方天傲打個招呼,讓他哄哄那個舉報人,掏出真實的目的跟真相,我這邊問問董事處組織部是誰在主持對你的考核,他們又掌握了什麼證據,咱們見招拆招吧。你也別急,事情出來了就想法子解決,越急越容易判斷失誤。”
趙慎三的確已經心亂如麻了,聽了妻子冷靜的分析,心裏登時踏實了好多,一陣酸熱衝上胸腔,他哽咽著答應了一聲就掛了電話,控製了一下情緒又跟方天傲打電話說道:“天傲,還記得帶頭反應的那個副總監嗎?他回去以後那個後勤部長你還讓他幹了沒?這人在公司安分嗎?”
方天傲很詫異趙慎三怎麼還記得這個人,就不屑的說道:“怎麼不記得?反應回來後按你的指示保留了他的職務,但這個人是個扶不上牆的爛泥,除了指手畫腳的發號施令,什麼能力都沒有,我就還是按照員工條例把他撤了,為了讓他安分點別鬧事,把他調到金佛寺的門崗當了保安頭目,耀武揚威的倒也對他的脾胃。你怎麼突然間想起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