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慎三喝了一杯茶,振奮了一下笑著說道:“是啊,杞人憂天了。不說我的事情了,我的事說到底還是工作,如果讓工作左右了咱們所有的情緒,那也太無趣了不是?行了,說點高興事吧,遠征兄,你可別被陶天國那倒黴蛋嚇到了,能去集團總部可是一等一的好地方。咱們兄弟不說虛偽的話,要不是李董事長信任你,你雖然級別到了,畢竟沒有基層經驗,很難一下子去位高權重的地方的,如果沒有這次陶天國自尋死路的機緣,鄭焰紅把你要走擔任河陽大總管,一下子進主管辦常委,就已經是很了不得的安排了。這次你能有這麼高的起點,做兄弟的真心為你感到高興,來,以茶代酒,我們祝賀一下吧!”
喬遠征真的如同李董事長所講,自從放出話讓他下基層,他就一直煎熬在會去哪裏的迷霧中。幾乎每天,來見李董事長的人裏麵,都會有消息靈通者用飽含默契的眼神跟語氣向喬遠征道喜,好似每個人都知道他的去向一樣,還有好多跟鄭焰紅一樣想落順水人情上門要他的領導,跟他私下商議讓他跟他(她)們混。弄得始終沒有從李董事長口中得到自己去向準信的喬遠征越來越尷尬,越來越不明白李董事長到底怎麼考慮的了。他也曾巧妙地跟李董事長提到好多幹部要他的情況,想借機打探消息,但李董事長總是淡淡的說了句“時機不成熟,再等等。”
就把他堵回去了,讓他覺得如果再追問的話,可就有急著走那種不地道的嫌疑了,隻好趕緊閉嘴,但是心裏的著急卻無法緩解,無數次的懊惱若是別的幹部的任免消息事先讓他分析,他總是能根據李董事長的表現跟說話中覺察出端倪,頭頭是道的一語中的,為什麼輪到自己了,反倒漫無頭緒了呢?
趙慎三那天電話裏跟喬遠征玩笑,說他會去集團總部擔任二把手,還真是第一個給他傳達這麼一個確切信息的人。雖然喬遠征作為“二號領導”很容易就能見到齊同義部長,齊部長也會對他意味深長的笑笑表示鼓勵或者是祝賀,但他總不好意思跟齊部長說李董事長啥都沒跟他說,想從齊部長哪裏知道自己的歸宿吧?再焦急也隻能是悶著。趙慎三那天的玩笑,如同是給喬遠征蒙在套子裏的狀態撕開了一個大口子,讓他終於能夠看到藍天白雲了!如果這句話是別的人跟他說的,他是不會當真的,但趙慎三這個官不大,放眼全省,卻是誰也不敢小瞧其能耐的職場奇葩,更是喬遠征很為信任的,他信了趙慎三的話,當時心裏的那個激動啊!
沒有李董事長的認可,喬遠征當時的激動也是帶著一種忐忑的激動,趙慎三的話畢竟隻能算是一種比較靠譜的猜測罷了。但今天,趙慎三當著李董事長捅破了這層窗戶紙,李董事長又親口證實了這件事,這可就是板上釘釘了啊!當時喬遠征雖然表麵上沒有流露出來,內心的激動跟驚喜簡直要把他多年做秘書養成的榮辱不驚狀態給打破了,以至於後來聽趙慎三講述堪稱石破天驚般的驚天大案時,他都處在一種半夢半醒的狀態中,問的話也比較弱智。畢竟,他也是一個人,乍一知道自己美好的前程,哪裏還有心思分出來去為別的人跟事擔憂?那豈不是壞了自己的興頭了嗎?就連對案件持有的那份沉重都是硬裝出來的,心裏喜滋滋往上冒的都是快樂的瓊漿。
此刻,看到趙慎三給他祝賀,喬遠征哪裏還能壓抑住心頭的興奮?終於卸去了憂患的麵紗,笑逐顏開的說道:“自己兄弟,搞這麼客套做什麼?其實也沒啥可祝賀的,起點高是難得,但別忘了這個位置可是被陶天國的死架在火爐上了,我坐上去稍一不慎,就會引起多方麵的不滿。可是你剛才說的,我還沒有絲毫基層工作經驗,真是有點畏懼啊,萬一幹不好,丟人打家夥也就罷了,可是連李董事長的顏麵都給掃了。唉,鴨梨山大呀!”
趙慎三那麼精明,怎麼感受不出來喬遠征此刻的心情可是半點壓力木有,有的都是宏程萬裏般的淩雲壯誌,他可不會傻到用自己憂慮的心情敗喬遠征的興頭,趕緊把心頭縈繞的壓力去掉,湊趣的笑道:“得了喬兄,當著兄弟又沒有外人,你就別得了便宜賣乖了,要是你肯跟我換換的話,我倒是情願坐到火爐子上,那可是‘二部門’啊!多少人眼巴巴的盯著這個位置,李董事長真是沒虧待你,直接把你放上去了。就算是你啥也不幹保持沉默,三五年一個正廳也穩穩到手,豈不好過我跟走在刀尖上一樣?行了行了,廢話少說,喝酒……呃,不,喝茶喝茶。”
兩人一碰杯喝了幹淨,喬遠征的心始終盤旋在自己的新崗位上,真如趙慎三所料,懷著一腔雄心壯誌,想去了集團總部立刻扭轉局麵掌控一切,如此才不辜負李董事長對他的器重跟信任,也讓全省人民瞧一瞧,他喬遠征並不是隻是做秘書的料,獨掌一方的才能還是不弱於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