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嚐嚐我剛泡的新秋茶,味道還行。”
趙慎三親切的站起來,從消毒櫃裏又拿出來一個小茶盅,從自己的套杯裏倒出剛泡的鐵觀音,遞給了林治本。
“嗯,香!”
林治本誇張的讚歎著一飲而盡,然後四下看了看說道:“趙經理這屋裏挺亮的,到這時辰了還滿屋子陽光。”
趙慎三明知道林治本沒事不會來的,雖然這個辦公室主任對他十分的親厚,但職場上的人最講究的就是站對一條線,以前陳偉成部長的時候,他趙慎三可以說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跟他站在一條線上就等於跟陳部長站在一條線上,但如今物是人非,魏書記眼瞅著處處掂對他,人家林治本又不傻,怎麼還會繼續跟著他一條道跑到黑呢?今天來肯定是有目的的,而這目的肯定還不太容易啟齒。
趙慎三是個辦案方麵的天才這句話雖然有些誇張,但他過人的觀察能力跟推測能力的確是好多人所不能及的,他看出了林治本的為難,就開誠布公的問道:“治本主任,你我不是第一天共事了,你也知道我趙慎三不喜歡拐彎抹角,更不會計較一些身外虛名,是不是魏書記讓你來告訴我什麼,你隻管說就是了,不用替我難為情。”
“這個……”
林治本感慨的說道:“要不怎麼說趙經理最寬宏大量呢,的確……今天魏書記叫我過去訓斥了我,說我不該私自改裝辦公室,還讓您的辦公室比別的領導們大一點,他覺得分配辦公室應該論資排輩,所以……您也知道,方書記在咱們委裏的副職們中間是資曆最老的,他的辦公室在北麵,還比您的小一點,所以……”
任憑是趙慎三再好的涵養,聽完林治本的話,他還是勃然大怒了!並不是他趙慎三不懂尊老,更不是他趙慎三喜歡貪占好東西,他若是來紀檢部就分給他北邊的小辦公室,他肯定屁都不放一個安然接受,怎奈這個辦公室是因為左秋良出事額外安排出來的,他也已經坐了小一年了,從沒聽說別的領導不服氣的,偏魏書記就看到了不公平,現在逼著林治本上門來討還?
可是,趙慎三很快就平息了怒火,他已經悟透了職場人的真諦,知道無論在任何環境下,都堅決不能失去從容,失去了從容就等於失去了冷靜的判斷力,一點判斷力失衡,那就會越錯越多,越無法挽回了。
“嗬嗬嗬!”
趙慎三馬上想開了,開朗的笑著說道:“治本主任,就這麼點小事,至於你這麼為難麼?無所謂呀無所謂,大點小點,亮點暗點不都是辦公室麼,又不是家,來坐八個小時還不是得回家?那才是根本呢,這個真的很無所謂,這樣吧,你告訴方書記,我隨時可以跟他調換辦公室的。”
“趙經理……您這份心胸……唉!”
林治本真心的被趙慎三的度量所折服了,若是趙慎三硬頂著不換,魏景山諒來也不會親自壓製,為難的還是他這個辦公室主任罷了,但如今人家趙經理二話不說就答應了,這可是解決了他的大難題呀,怎不讓林治本衷心的感歎呢。
趙慎三接著囑咐道:“林主任,若是我跟方書記當麵換辦公室,大家臉上都不好看,這樣吧,等下我們下班之後,你們辦公室的同誌們辛苦一點,加加班連夜換了吧,明天早上我直接去北麵上班,讓方書記直接過來坐,大家就自然了。我的東西也不多,就那麼些書,替我搬過去就行。”
林治本一聽趙慎三想得這麼周到,一疊聲答應著,感激著離開了。
林治本走後,趙慎三才收起了笑容,臉上露出了冷冽的神情,默默地對著窗外站了良久,才緩和了神情,慢慢的走出辦公室,提前下班回家了。
當天晚上,方西江打來電話給趙慎三,滿懷歉意的說道:“趙經理,我下班的時候治本同誌告訴我了魏書記的意思,其實我真很喜歡在北麵的,這邊冬暖夏涼十分舒服,哪個龜孫才不服氣你坐大辦公室呢,你看看這搞得……好像我倚老賣老一樣,你可不要誤會呀!”
趙慎三坦蕩的笑了說道:“方書記,這點我怎麼能不清楚,既然魏書記喜歡凡事都弄得清清爽爽,我們少不得得適應人家的,所以你很不必怕我心裏不舒服。”
方西江其實很欣賞趙慎三的,聽到對方的聲音裏絲毫沒有隱藏的陰陽怪氣,鬆了一口氣說道:“趙經理,我就怕你誤會我,既然你想得開,那我還有啥說的,換就換唄!切,我死活想不明白,一個大書記,需要操心的大事情有多少都沒辦,怎麼連這種雞毛蒜皮的事情都看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