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慎三終於明白過來了,他在這一刻十分的藐視麵前這位紀檢部總監,覺得你還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簡直是把天下人都看成傻瓜了!他多想順勢說出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揭穿這個偽君子的真麵目,讓對方惡惡的難堪一下子啊。可是,他到什麼時候也忘不了衝動帶來的後患,這位爺可不是尋常人,乃是一個董事處常委,省紀檢部總監,自己隻要在職場這條河流裏流淌,就必然脫離不了跟對方的接觸,那麼,還是栽花比栽刺好,本著“你送我荊棘,我回報玫瑰,我手留香,你心栽刺”的方針,趙慎三調整了自己的情緒,恭敬地遞上一杯茶。
“魏書記,您的意思是不是懷疑我自己去省集團領導麵前要求離開紀檢部了?”
趙慎三恭敬地說道。
“難道不是嗎?”
魏景山悻悻說道:“全省一級機構的廳級副職多了去了,哪個單位沒有分管閑散業務口的副職,怎麼偏偏常委們都覺得你大材小用了?當然,趙經理,我也不是說非得把著你不放,耽誤你的前程,而是覺得你有什麼想法,應該先跟我溝通一下,我要是知道你想走,由我向董事處推薦你的話,咱們倆豈不更顯得親密無間嗎?幹嘛要做這種小動作,顯得我好像很不地道一樣。”
其實,魏景山這番話才的確是很不地道的,可以說跟潑婦吵架的市井婦女一般斤斤計較,哪裏符合一個董事處常委、省紀檢部總監的身份呢?他這麼**裸的提出來,倒讓趙慎三著實的驚訝了,因為在他印象中,魏景山一直是一個城府很深,笑麵虎一樣的人物,若是按照魏景山的秉性,即便不滿意省集團領導們先斬後奏,卻也斷然不至於這麼跟趙慎三挑明了表示不滿,他這麼自降身份的發作出來,到底想做什麼呢?
“魏書記,別人不了解我,您肯定是了解的,我因為紀檢工作而被提拔起來,又因為紀檢工作獲得了一些榮譽,所以,對咱們紀檢工作是有著狂熱愛好的,若非如此,我怎麼可能主動要求沉澱下來吸收業務知識呢?無論您是否已經確定誤會了我,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您,我從來沒有找過任何領導要求調離!”
趙慎三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唉……”
魏景山仰天長歎一聲說道:“白日不照吾精誠啊!趙經理,我信你,所以我相信你不會背著我做手腳的,但是,你要明白,人言可畏呀!現在常委們可能普遍都有了我魏景山不容人的錯誤看法,活生生把我一番磨礪鍛煉你的良苦用心給抹殺掉了,其實不光對我不好,這種錯誤看法對你也不是好現象,顯得咱們倆都不夠光明正大。所以,這個影響不趕緊消除,恐怕是會引發後患的。”
“那麼,魏書記的意思,是想怎麼消除這個影響呢?”
趙慎三問道。
魏景山突然坐直了身子,緊盯著趙慎三說道:“趙經理,你說你喜愛紀檢行業是真心話嗎?”
“當然是。”
趙慎三坦然答道。
“那麼,你能不能自己去找李部長,說明你的觀點,告訴他你並沒有覺得在紀檢部不順心,更不願意脫離紀檢行業呢?這樣一來,事實勝於雄辯,你自己都出麵拒絕接受調整了,任憑有多少謠言,也不攻自破了。”
魏景山急急的說道。
趙慎三沉默了,他的內心充滿了憤慨,心想你魏書記一個人連鍾馗帶小鬼都演完了,還想著大家都覺得你是玉皇大帝嗎?若是你真心欣賞我也就罷了,明明我留下也是你的眼中釘,你巴不得一腳把我早早踹出紀檢部落個耳根清淨,卻又怕因此讓大家覺得你嫉賢妒能,合著天底下的好事情都讓你一個人算計完了,你倒是給不給別人活路了?
若是尋常的要求,趙慎三沒準為了大局是會答應的,可這是關係到他前途的大事,這種大範圍調整的機遇簡直是少之又少,可遇而不可求,若是這次妥協了沒有趕上,誰知道下次到什麼時候了,中間要是再出現什麼變故,說不定這一生就此蹉跎掉了,怎可能為了成全魏景山的名聲耽誤掉自己呢?
看著趙慎三一直沒說話,魏景山也沉默了,端起那杯茶慢慢的啜著,但是,屋子裏的氣壓卻分明越來越低了,終於,在魏景山把茶杯聲音相當大的放在茶幾上的同時,趙慎三開口了:“魏書記,作為一名職員幹部,我認為最首要的品質應該是服從組織安排。還有,您剛剛提到覺得常委們會誤會您讓我分管後勤是您不容人,我主動去要求留在紀檢部能消除這種言論,但您想過沒有,若這種想法僅僅是您個人猜測,並不是領導們普遍的看法,我這麼無端的找上門去解釋,會不會成為一個自以為是的二貨了呢?還有,董事處常委會是何等嚴肅又嚴密的會議,領導們都沒有公開出來的消息我怎麼會知道了?還巴巴的找上門解釋,會不會讓領導們覺得我們紀檢部有些做賊心虛呢?即便不會有這種想法,最起碼我趙慎三私自打探常委會內容這個嚴重錯誤是無法避免的,也許……我覺得,這種風險我不敢冒。對不起,魏書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