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到6月,再有一個月的時間就畢業了。夏鴻進在網上找了幾份論文,隨意剪切粘貼一番就交上去等著裝模作樣的評審,等發了畢業證就可以離開了。這期間不管沉溺遊戲的還是沉溺性愛的都統統放下奮戰四年的戰場,紛紛聚在小飯店喝酒暢談,作別四年的友情。
方佳佳一周前給夏鴻進發短信,讓他離校前一定見自己一次。夏鴻進白天將不用的東西打包寄回,等到畢業就可以輕鬆的離開,晚上跟李興濤和張坤約好在北區吃飯。他們兩人都不能吃辣,夏鴻進放棄了川味屋,選擇一家平淡無味,毫無特色的小飯館。即便是這樣的小飯館到了晚上也坐滿了人,每張桌子都圍了一滿圈人,暢談豪飲。還有幾桌的純爺們高舉著酒瓶子,操著地道的方言叫喊著勸酒。生活在這片土地,早習慣了任何公共場所都是噪雜的菜市場,三人隻好將腦袋湊在一起,才能聽清對方的話。
還未到分離的時刻,朋友間依舊像往常一樣平淡的聚會,隻是話題從大學生活轉移到畢業後的去向。李興濤家裏已在家鄉的單位為他謀到一份工作,畢業後就直接去上班。張坤的叔父在sx有家小型水泥廠,他到時會去給叔父幫忙。東北地區的同學基本都選擇留在大連找工作,想在這座繁華的都市分一杯羹,外地的要麼選擇去南方,要麼去家鄉的省會城市。至於本學院的情侶,除了馬天宏和張麗君還在延續著愛情傳奇,剩下的基本都做好了分手準備。
三人有一口沒一口的挑著盤中幾樣顏色單調的菜,精力都放在談話上。猜起班上談過戀愛的女生有誰還是處女。
夏鴻進覺得這個話題極其無聊,不屑的笑道:“這關我們屁事。就像曾經有人問我武大郎到底有沒有上過潘金蓮。上了也是他上了,沒上也是他沒上,難道他沒上就可以輪到我上嗎?”
李興濤嗬嗬笑道:“鴻進,發現你變得好功利。”
“這是真實的生活指給我的方向。”
張坤問起夏鴻進怎樣一下子找了兩個情婦,夏鴻進隨意答道:“隻需放棄那些沒用的信仰,做一個卑鄙虛偽的小人。”
李興濤認為有道理,笑道:“為什麼好白菜都讓豬拱了?就是因為豬不要臉。”
“還有一個原因。”夏鴻進道。
張坤:“什麼?”
“這棵白菜一定非常蠢。”
張坤和李興濤嗬嗬笑了一通。李興濤講道:“這段時間實在閑的無聊,也學著別人在網上泡妞。泡了兩個星期,還真讓我找到一個。那女人約我去市區見麵,但又扭扭捏捏的表示不會白跟我上床。假如我去,你們覺得得多少錢?”
張坤:“靠!不是妓女吧?”
李興濤:“妓女就直接去賣了,幹嗎還跟我在網上費時間?”
夏鴻進:“兼職妓女。”
李興濤恍然大悟。夏鴻進道:“就別去了,玩個妓女何必費那勁?拔了毛的雞都一樣。”
張坤對夏鴻進道:“你見多識廣知道開發區哪有小姐吧?今晚帶我們去把處破了,畢業了還是處男說出去讓人笑話。”
7路車已經停運,整齊的停在永泰門口,三人雇了輛麵包車直驅童話鎮。夏鴻進在藥房買了兩盒最好的安全套,交代兩人做好防護,帶著他們在燈紅酒綠的娛樂場所挑女人。走了三家後挑到兩個中意的女人,李興濤和張坤就帶著女人在附近的旅館開房去了。
想著他們還得一會兒,夏鴻進在附近走了一圈,走進一家日式居酒屋。一身整潔女仆裝的老板娘麵帶微笑雙手捧著腹部鞠躬,道了一句“括裏幾哇”。
夏鴻進一時不知該怎樣回答,隨口問道:“do you have private room?”
漂亮風騷的老板娘楞了一下,大概知道對方是中國人,說道:“有的。本來我們這裏隻招待rb人的,看你的樣子比較有修養,不像外麵粗裏粗氣的中國人就破例一次吧。”說著就領著夏鴻進往裏走。
盡管老板娘說自己有修養,夏鴻進還是感到被歧視的羞辱,但他深刻的明白,這並不是一個認真就有好結果的時代,就跟著老板娘往裏走。一群rb男人吃飽喝足,從包房出來嘰裏呱啦的叫嚷著,老板娘立即迎上去,滿臉堆笑的鞠躬問候。
夏鴻進脫了鞋盤坐在榻榻米上,老板娘問要喝點什麼,他要了一打啤酒,過了會兒老板娘送來一打朝日,放到別致的小幾上。夏鴻進看看手腕上四年前買的石英表,自己先打開一瓶自斟自飲,身邊一片空寂,隻得呆呆的望著牆上的浮世繪。想著今日自己居然帶最好的朋友來嫖妓,而他們嫖妓的目的,除了滿足生理隻為不被別人看不起。度過了火熱的青春,在即將畢業的時候,不能各自帶著收獲的愛情來慶祝,慶祝我們不曾荒廢人生中最好的年代,犒勞我們對善良真誠的堅守,而是來到這肮髒的地方來釋放欲望。夏鴻進喝了一會兒啤酒覺得沒勁,又叫來老板娘要了三份清酒。小巧的白瓷酒瓶上繪著水墨的蘭花圖案,顯得樸質清雅,似乎還保留著中國宋時質樸無華平淡自然的情趣韻味。中華曾經燦爛的文明在異鄉大放異彩,卻在故鄉消退了蹤影。頭腦空洞的當代子孫們一邊仰慕國外一邊輕賤同胞,卻從來不思考同樣生活在一個世界,為什麼對方受尊重而自身受鄙視。夏鴻進歎了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