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林奉猶豫了片刻，道，“殿下，您真的相信她嗎？”
賀蘭允隨意撫平袖口，聞言，微微抬眼，“信她？不，關於三年前那件事是真，江惠妃害了她也是真，可是其他的麼——就半真半假了。”
比如說，徐清止將他的所作所為寫下十份，賀蘭允不過是將信將疑罷了。
“那為何殿下還要放過她？”林奉不解。
“她很有意思不是嗎？既然她說可以與我合作，那我倒要看看她又什麼本事。”
……
徐清止回到了禦花園，徐凝止立刻迎上來，“大姐，你回來了。我們快回到席位上去吧，皇上就要駕臨了。”
徐清止頷首，轉身一看，不知道什麼時候徐顏止也回來了，微微一笑道：“二妹，既然來了，就一起走吧。”
既然同為徐家的女兒，姐妹三人自然是一起的，否則會惹人笑話。
宴會之上，各府中人和各宮妃子都陸陸續續到了，按照事先排好的座次落座。
隻聽見周圍的夫人小姐議論著什麼。
其實不用細猜就知道，不過是議論陳王世子如何風采出眾罷了。
“早就聽說陳王世子是大雍有名的少年英雄，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乾坤，而且是大雍第一美男子，六年未歸，如今肯定更勝從前。”
“王姐姐這樣仰慕陳王世子，一會就能見到了。”夏小姐悄悄湊近王小姐的耳朵，“可見王姐姐是春心萌動了。”
王小姐頓時麵色緋紅，又羞又惱，看看周圍，小聲道：“你……。你才春心萌動呢，總是口沒遮攔，看我不撕爛你的嘴……。”說著就打鬧起來了。
夏小姐笑著躲避，“我是說真的，難道你沒有……。”
王小姐橫她一眼，賭氣道：“不理你了。”
夏小姐見她果真生氣了，碰碰她，低聲道：“我聽聞陳王世子幼時並非如此，身為嫡子總是受庶子欺負還不敢還手。可是有一天不知為何，陳王世子突然變了，狠狠教訓了兩個庶子。並且請求陛下允許他跟著宋將軍去軍中曆練，三年過去，從一個軟弱的世子變成的後來的少年將軍。本以為他會依靠著身份在軍中謀求一個很高的職位，可是他突然自請鎮守邊境，這一去就是六年，贏了大大小小幾百次戰役，這一次平叛有功，他便趁機回來了……”
京都各名門自然是聽聞過賀蘭郴的事跡，王小姐隻是輕歎道：“他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靠自己掙來的……。”所以才會有那麼多閨秀戀慕他，這樣的男子根本不是京都那些隻知風流、吟風弄月的公子可以相比的。
就在這時，聽見小太監高聲道：“皇上駕到，太後娘娘駕到——”
隨之而來的還有江惠妃，和諸位皇子，以及那位陳王世子。
徐清止不禁想到，皇後和太子被禁足不能參加今日的宮宴，而陪伴皇帝左右的是江惠妃，江惠妃果然日傳聞那般備受寵愛，隻是這份寵愛有幾分真幾分假就無從得知了。
眾人紛紛跪下行禮，然後起身落座。
他們的眼光自然而然的落在賀蘭郴身上，徐清止亦是如此。
多年前徐清止也是見過賀蘭郴的，如今六年過去，他已經變得成熟沉穩許多，身上隱隱有一種無法撼動的力量。
而諸位小姐似乎真的被賀蘭郴的容貌氣度傾倒了。
賀蘭郴的確是美如冠玉，輪廓俊逸，五官如雕刻般分明。英挺的劍眉，一雙狹長濕潤的鳳目漆黑如墨。又似乎深若潭水，一眼望不到底。下巴處有一道淺淺的美人弧，更加豐神俊朗。
此時他長身而坐，身穿一襲白衣、腰纏玉帶，更增添了幾分儒將氣質，乍一看明明是一位翩翩佳公子。可是他身上那種由內而外散發的強悍冰冷之氣是無法忽略的，讓人不敢靠近。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同時出現在他身上卻是渾若天成。最關鍵的是他身上有一種穩定人心的力量，令人動容。
是啊，這樣的男子有誰不會心動呢，不隻是出身高貴、文武雙全，更是人品貴重、潔身自好，不知是多少女子的春閨夢裏人。
場麵一下子陷入了寂靜，似乎都看呆了。
過了好久，很多人紛紛舉杯與賀蘭郴敬酒。
徐清止周圍有小姐悄悄道：“哎哎，該回魂了，怎麼，看呆了？”
“我隻是想起《詩經》裏一句話。”
“什麼？”
那女子怔怔道：“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