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遇兒,你的臉怎麼好像沒氣色”,徐夫人輕聲問道,同時伸手試向褚遇的額頭,“是不是得染風寒了?”。
“是啊!你人看起來,也不是很精神”,徐憂民也附和道。
“沒事,就是胸腹不暢而已,不礙事”,褚遇一笑道,他如何好意思,說是昨晚挨打所致,挨打?他忽然想起了破碎的綠玉翠,綠玉翠被損壞,萬一皇帝獲悉,追究起來,肯定要仰仗眼前這位徐宰輔了。
不如……算了,我總就是朝局外人,此事還是有爹親自跟徐宰輔提吧!
“你剛才說什麼小事來著?”,徐憂民去供案上端來一碟東西,褚遇鬆開徐夫人的胳膊,稍一嗅,便脫口道,“五香蠶豆?”。
徐憂民示意他坐下,將盤子推到他麵前眉飛色舞地道,“又辣又脆又爽口,嚐嚐看”。
褚遇徒手捏了兩粒,放入口中上下牙齒一碰,頓時滿口流油,“果然是酥脆無比呀!是慶膳堂的?”。
徐夫人看著這一老一少歡喜樣兒,搖搖頭,生活真的是很無奈呀!這老頭八成是想自己的兒子了,老夫人眼圈一紅,“好,你倆先吃著,我去了”。
“好的,徐娘,路滑您慢點走,別緊的忙活了”,褚遇隻顧著吃也沒站起來。
徐憂民認真地看著他吃,“慢些,慢些,你的嘴還是這麼刁哇!你剛才說……什麼小事兒?”。
“也沒什麼……”,雖然言說沒什麼,但禇遇還是滿麵紅光,難掩喜悅,“過幾天,我爹終於要替我辦個謝師宴了,想請徐爹徐娘一家子都過去熱鬧熱鬧”。
“哦!真的?你爹真的要給你辦?這個肯定得去,你懸壺堂學滿出師了?”。
“徐爹您這什麼記性?”,褚遇一愕,“我都學滿三個月了,兩個月前,開了一家小醫館,二十天前……還因學藝不精,醫死了一位青年男子,官司還是您擺平的,您不記得了嗎?”。
“噢!”,徐憂民一拍腦袋,“我這個腦袋最近老是疼,記憶力也開始下降,做過的事情轉眼就不記得了”。
“是這樣啊!”,褚遇頭一耷拉,想起那個枉死的金望,他的心就隱隱作痛。
見他神色黯然,徐憂民忙笑道,“好了好了,你也不要再難過了,事發當天,你開給那男子的藥方我看過,也特意問過宮裏的禦醫,他們都說治療那男子的風寒,完全是對症下藥,至於他的死亡,跟你沒有直接關係”。
“這些我都曉得,可人終究是死在我手裏……”,褚遇籲了一口氣,終於露出了笑模樣,“這麼說……我的醫術還行?”。
“你不都出師了嗎?”。
褚遇貓起嘴一笑,“出不出師的,就不知道了,反正師傅該教的都教了”。
“你這叫什麼話呀!我得……”,徐憂民剛說到這,褚遇便拾了一顆蠶豆突然塞入他嘴巴。
徐憂民吐了出來,白他一眼,“你不聽我也得說你兩句”。
“好好好,您說吧!我聽著,聽著……”,褚遇手捧碟盤,抿嘴笑著。
“你說你身體瘦弱,習不了你爹的本事也就罷了,可你頭腦靈活,思維快捷,怎麼對詩書文章也讀不進去呢?”。
“哎哎哎,注意聽著……”,徐憂民用指節敲了敲桌子。
“好好好……”,褚遇丟下手裏碟子,裝模作樣地端正了一下坐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