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夫在嗎?練馬場有人從馬上摔下來了,得請他趕緊過去一下!”
初晴聽著這熟悉的聲音,還是隻能硬著頭皮出去,小年個頭竄高了許多,臉上也褪去了嬰兒肥顯得有了棱角,她可以壓低了聲音,為難道:“舅父外出就診了,隻怕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小年真是急病亂投醫,看著她道:“你就是孟娘子罷!我知道你,營裏的兵士都對你讚不絕口,要不你先隨我去練馬場,傷到的人可是位貴人,耽擱不得的!”
初晴搖搖頭,拒絕道:“墜馬非同小可,我隻會處理一些簡單的外傷,況且你也說了是為貴人……”
小年幫她拎起藥箱,拽著她就走,雙手合十道:“孟娘子先跟我去看看,那些西涼人蠻不講理,正想要打殺了逐月給他們主子出氣,要是真的嚴重你處理不了,咱們再想辦法,好不好?”
逐月?這個仿佛上輩子聽到的名字,在她耳邊響起。在馬車上初晴才從小年的口中知道,原來墜馬的人是近日一直纏著廬陵王的那位西涼公主。說起來,廬陵王有兩匹愛駒,一匹名叫追風,一匹名叫逐月,兩匹馬都特別認人不許生人靠近的。西涼公主強行要騎逐月,不想剛上馬一會兒就被逐月甩下了馬,現在人傷到了,廬陵王連忙讓他來尋醫,自己在那裏安撫著。
初晴被顛簸的馬車晃悠得有些發暈:“廬陵王在練馬場?”
小年沒多想,一口答道:“自然,殿下得看著他們,不能讓他們傷了逐月,你不知道,殿下可在意那匹馬了!”
初晴忽然向馬車夫道:“停車!”然後轉顧小年:“我不能去,抱歉,你另尋高明吧!”
小年慌了神:“姑奶奶你別跟我開玩笑了,這個時候我上哪兒找別的大夫,你就跟我去一趟。你不用怕,西涼人雖然蠻橫,但有我們殿下在,你就算治不好他們公主,他們也不敢拿你怎樣的!”
初晴搖搖頭:“不是……總之,我不可以去,你讓我下馬車。”
小年摁住了她,懇求道:“孟娘子,小年求求您了,你不知道,逐月雖然隻是一匹馬,但是卻對我們殿下有著很特別的意義,你不能眼睜睜看著見死不救啊!”
初晴掙脫他,微微垂目:“我可以去,可是我有一個要求。”
小年兩眼放光,道:“你盡管提,什麼要求我都答應你!”
初晴淡淡道:“我隻見傷患一人。”
小年輕鬆道:“沒問題沒問題,本來他們就把西涼公主看得嚴實,放心,你給公主診治時,我保證裏麵就你一個人。”
練馬場比她想的要開闊,她被小年帶到一處房舍,外麵果然立著許多西涼裝扮的人,她還看見了陳簡就在門口,幸好小年簡單招呼後就把她領了進去。
塌上的女子有一聲沒一聲地哼著,她慢步向前蹲下,細聲詢問道:“請問公主是哪裏傷著了?”
那女子指了指自己的左腿膝蓋處:“這裏疼。”
初晴小心為她把裙子撩開,隻聽她呲了一聲,初晴留意到這位公主今日是一身漢人女子裝扮,遂道:“公主下次騎馬應當換上騎馬服!”
李郗忍痛道:“我也沒想到他會來騎馬場!”
初晴看了看傷口,有些淤青,破了些皮,又問了問病患痛感,想著應當沒有傷著筋骨,抹些外敷的草藥,幾日後就可以痊愈。
她處理這樣簡單的傷勢算是嫻熟的,把常用於外敷的藥膏均勻抹在她的傷處,又加了些祛疤痕的藥汁,如此才用幹淨的白色布條為她包紮。
李郗見她就快為自己處理完嗎傷勢,忽然道:“可不可以把我的傷勢說得嚴重些?”
她停下手上的動作,微微抬頭看她,那是一張別於齊國女子的容顏,棱角些微分明,眼睛裏神采飛揚,兩瓣殷紅薄唇,是個一眼就覺得的美人,她淡淡問道:“為何?”
李郗笑了笑,眼神中有一閃而過的惆悵:“我想教他也擔心擔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