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後,新城和藍城就成了兩座荒城,沒有任何人,也沒有任何生命的氣息。隻有偶爾飛來的烏鴉和禿鷲在這兩城之上盤旋,想要找到食物,啄食那些腐爛燒焦的屍體。
但是今天,在這片廢墟之上出現了兩道醒目的身影,兩人全部都是黑衣黑袍,讓人無法辯明他們的身份。
站在前麵的那個男子身材頎長,整個人都被完全裹在黑袍之中,隻露出了一雙眼眸。
那一雙眼睛並非細長的丹鳳眼,而是有些圓潤,輪廓柔和,但是眼眸之中卻滿是無盡的孤寂,再往裏麵望去就有殘暴的血腥之色溢出,和他原本看起來毫無攻擊力的眼眸完全不一樣。
“主上,這是大殷攝政王動的手,一夕之間新城和藍城全部都化為灰燼。郴國皇後那邊估計是招架不住了,她已經派人和咱們的人聯係上了。”
站在頎長男子身後的那個身材十分強壯的男人沉聲開口說道。他也是一身黑衣黑袍,但是他的臉是露出來的。那是一張平平無奇的臉龐,除了右眼角那道一直蔓延到右臉的淺淡傷疤之外,並沒有什麼值得人注意的地方,屬於丟到人群中就找不到了的那種。
那個身材頎長的男子並沒有說話,俯身在地上抓起了一把已經燒黑的焦土,在手中慢慢搓捏,看著它們緩緩地順著指縫滑了出去,剩下最後一點兒還殘留在手心。他舉起手掌輕輕一吹,黑色的塵土就飛了出去,四散不見了。隻有他白皙的手掌上留下了黑色的痕跡,黑與白的強烈對比使他的手掌看起來更加的白潤如玉。
他終於緩聲開口,語氣冰涼,“大殷攝政王,他還待在大殷啊,不準備回去了嗎?他當真不容小覷,聽說他當年從夜闌城的圍剿下逃了出去?”
雖然聽著是疑問的語氣,但是站在他身後的念歸卻知道自家主上隻是在陳述事實而已。
“你說他到底為什麼現在還待在大殷?他這樣的人本座還真的是一點兒都不想碰上呢,這麼多年唯一能從夜闌城手中逃出去的人。”
頎長身影的男子語氣溫涼,意味不明。聽不出他到底對景雲霽是個什麼態度。
“他應該是為了還大殷定國侯府的恩情。”念歸老老實實地說道。
“是嗎?”頎長身影的男子語氣輕挑,語氣有些嘲諷,“十年了,什麼恩情都該還完了吧。”
念歸沉默不語。主上的性格陰晴不定,他說話的時候也沒人知道他到底想說什麼,即便是他一直跟在他身邊這麼幾年他也沒有摸清主上的脾氣。
“殷霜華那個蠢女人,比殷成晏也好不到哪裏去。”毫不掩飾的嫌棄,“不用和她聯係了,把原來布置在她身邊的人都撤回來吧,爛泥是怎麼都扶不上牆的。”
說到後麵他的聲音已經變得寒涼,冰冷刺骨。殷霜華已是一枚棄子,再無利用價值。
“是。”
念歸一方麵覺得這是主上正常的作風,另一麵方麵又不禁感歎主上的狠辣,郴國皇後畢竟還和主上是有關係的。這般沒有一點兒猶豫放棄了郴國皇後就意味著她不會再有任何翻身的機會,因為貞和女帝想必也不會放過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