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婆倒在地上,但並沒有死透。
反而還在掙紮的想要爬起來,從口中“哇”的一聲吐出好多黏稠的黑血。
我有些遲鈍,但馬上又變得欣喜起來。
是安瀾,安瀾來了嗎?
我掙紮著起身,扭頭向後麵望去。在月光下,來人的身影慢慢走近,逐漸變得清晰。
然後我的欣喜就凝固在了臉上,反而替換了滿滿的錯愕。
月光下,渡步走來的男人,劍眉星目、俊朗非凡,唇形天生帶著弧度,導致他什麼也沒做也像是始終帶著一種笑意。
“向警官……”我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叫出來人的名字。
此時的向浩天和他之前在我麵前失蹤時的模樣變化的相當大,導致我都有點不敢去認。
他原本穿著的休閑裝變成了一身水藍色的道袍,腰間別著一隻朱紅色的毛筆,手裏還提著一把桃木劍。
一隻手背在身後,腳步不緊不慢,看上去竟然有些仙風道骨的清韻。
向浩天……是道士?
我覺得自己的腦袋有些轉不過來彎了,剛想開口叫他問問這是怎麼回事,卻突然聽見身後鬼婆咳嗽了兩聲,先我一步開了口。
“咳咳……怎麼會是你,笑麵蛛呢!”她厲聲問道。
向浩天停下了腳步,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像是在思考著什麼,半晌笑了。
“你是在說它嗎?”他一揚手,也不知道怎麼做到的,一個黑影從他的前方憑空出現,然後轟然一聲砸到了地麵上。
我定睛一瞧,赫然發現那個黑影竟然就是笑麵蛛,不過卻是已經死掉的笑麵蛛!
它的模樣顯得有些淒慘,八隻足肢都呈現著不正常的曲折斷裂,軀體上有著像是被什麼東西啃咬過的痕跡。
腹部上的那張人臉眼睛圓睜,神情扭曲,在腦門上有一個一指長的狹長創口,看上去像是一擊致命。
“你……”鬼婆先是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猛然尖叫起來,“你殺了它?你居然殺了它!”
“它攔我的路,那自然就是這種下場。”向浩天一反之前表現出來的陽光開朗,說出來的話語氣風輕雲淡,卻透著一股讓人心顫的寒意。
“包括你。”他淩厲地看著鬼婆,補充道。
“向警官……”我看著已經變得完全陌生的向浩天,有些喃喃地又叫了一聲。
看上去,他好像是來幫助我的,但是不知道為何,我卻突然覺得很害怕,渾身的肌肉都在哆嗦著。
一種惴惴不安的感覺在我心底油然而生,但我卻不知道這種感覺從何而來,靜下心仔細感受了會,才後知後覺的發覺到,這種心情竟然是從我肚子裏的寶寶身上傳來的。
“不,你不是向警官!”我短促地叫道,“你究竟是誰?”
向浩天好像這時才察覺到我的存在,轉過頭看向我,笑了。
“我是誰?我是向浩天啊……”他說,“但我的確不是你認識的那個警察……我隻是控製著倀鬼在警局裏鬧了鬧,取了他一滴精血頂替了他而已。”
他在說什麼?
我吃驚不已,說話都有些結巴了:“你、你說倀鬼?難、難道你是……”
一個猜測在我心底浮起,緊接著馬上就被向浩天輕描淡寫的承認了。
“沒錯,我就是進門鬼的父親。”向浩天說。
月光灑向大地,他卻始終站在陰影處,就好像整個人都避開了光明一般,叫人一看就生起寒意。
我的雙手都在顫抖,為這個突如其來的事實而感到震驚無比。
但這還沒完,就像怕我還不夠震驚一樣,向浩天他又眯起眼睛,又說了第二句話:“要把你從安瀾的身邊單獨引出來可真不容易,不管是夢魘還是鬼婆,都不肯乖乖聽話,害得我還必須親自出馬。”
“還是像進門鬼這樣的孩子才聽我這個父親的話,可惜它又被你殺了……”他嘴巴上這麼說,可無論是表情還是語氣,都沒有半分遺憾的感覺。
夢魘……鬼婆……就連他們也都是受麵前這個男人的指示嗎?
我張了張嘴巴,感覺有很多問題都想質問他,但各種想法在大腦中堵塞成一團,最終問出來的隻有一句:“你究竟是誰?”
“我,我就是向浩天啊。”向浩天意味深長的說,伸手一指那邊的鬼婆,“但是如果按照它們那種鬼物稱呼我的話……我還有一個名字,叫做……惡道人。”
他一字一句的說出最後三個字,笑容裏的邪妄幾乎伴隨著這句話迎麵而來。
我還沒等作出反應,被點名了的鬼婆,好像清醒了過來,一雙眼睛終於從笑麵蛛的屍體上移開,充滿無限憤恨地叫嚷道:“惡道人,我跟你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