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法院開庭的前一天,“我”越獄了。
就連我自己都不清楚,“我”是怎麼辦到這一切的。我隻覺得“我”就猶如被惡鬼附身了一樣,人擋殺人,嚴密的牢房根本關不住“我”,等警報響起其他警察趕來的時候,已經太遲了。
“我”已經重獲自由,並且來到了濱盛路93號。
在過來的路上,“我”打碎了一家服裝店的櫥窗,搶了一套衣服換下了身上那簡陋的囚服。
“我”很用心的給自己搭配著,就像是一個正準備盛裝出席什麼宴會的公主。
“我”將自己的頭發綰起,穿上一件銀白色亮晶晶的魚尾小禮服,光潔的小腿裸露著,腳上是一雙細帶高跟。
“我”在收銀的櫃台前摸索到了一把鋒利的剪刀,然後慢吞吞地將它放進一個白色牛皮女士包裏,然後將包挎在肩上,就昂首邁步地走出了一地狼藉的服裝店。
因為在去邰教授的別墅前,受到了一點阻攔,所以等“我”把那個新來的保安用剪刀殺掉,站在門前的時候,銀白的小禮服上已經沾上了點點血跡,看上去就像裙子上綻放的梅花。
“我”始終帶著一種甜甜的笑容,伸手摁下門鈴。
門鈴聲在黑夜中蕩起,門口對講機上麵的指示燈亮了一下,然後我就聽到邰教授的聲音從裏麵傳出來。
“誰?”
“教授,是我。”
對講機對麵的人詭異的沉默了,然後切斷了對講。
麵對這一切,“我”都顯得心平氣和。
我原以為那個邰教授不會開門,因為不管怎麼看,現在“我”的狀態明顯不對。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在對講機切斷之後不一會,別墅的大門竟然自動地緩緩打開了。
“你自己進來吧。”對講機再度傳來聲音。
“我”也毫不猶豫,理了理自己的裙擺,就邁步往裏前進。
邰教授並沒有出現在客廳,“我”也沒有感覺到意外。就像是冥冥之中心有靈犀一樣,我和“我”都下意識地走向了那個音樂廳的方向。
還沒到音樂廳的門口,就聽到裏麵傳來了鋼琴演奏的聲音。
“我”慢慢渡步到音樂廳的門前,靠在門邊,往裏麵看去。
邰教授坐在那架鋼琴前,正專注用心的彈著鋼琴,一雙修長的手如同舞動的精靈一樣在黑白色的琴鍵上跳動,優美的音符就這麼從其中流淌出來。
那種模樣無比美好,是“我”最迷戀的景象。
於是“我”反而不著急了,就待在那裏靜靜地聽著,直到一曲終了。
邰教授的手掌已經離開了琴鍵,但方才那種音樂聲卻好像還在音樂廳中回蕩一樣餘音繞梁。
他沒有回頭看向“我”,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好半晌,才聽見他輕輕歎息了一聲,還是不轉頭,淡淡地問道:“要過來和我一起彈一首嗎?”
“好啊。”我聽見“我”同樣用輕輕地語氣回答,那語調如此溫柔和充滿眷戀,就如同以往還在跟邰教授學習鋼琴的時候一樣。
然後“我”走了過去,卻在中途,從那個牛皮小包裏,拿出了那把剪刀背在了身後。
“我”走到邰教授的身後,盯著他的後背,目光在對方的後脖頸上凝視不動。
“我”慢慢地、堅定地,高高舉起了自己的手。剪刀握在裏麵,鋒利的尖端向著外麵。
我在“我”的身體裏渾身都顫抖著,我已經預料到了“我”打算做什麼。
但就在“我”要把剪刀狠狠刺下去的時候,邰教授正好在此時回頭了。
他仰頭望著我,那張和安瀾一模一樣的臉頓時讓我在腦海中想象出了這一剪刀刺下去,安瀾的臉會如何的血花四濺,麵目全非。
這種想象讓我感覺到顫栗,已經完全遺忘了這裏隻是場幻覺,眼前的男人也不是安瀾這一事實。
“不!”
我拚盡全力地在“我”的體內呐喊著,然後瘋狂地和“我”搶奪起身體的控製權來。
“我”猝不及防之下,竟然敵不過我。被我在體內衝擊地一陣眩暈,手中剪刀也失去了準頭,整個人直接側歪,倒在了那架鋼琴上。
被砸中的琴鍵發出刺耳的巨響,整個音樂廳好像都在轟鳴。我和“我”在相互爭奪著,導致身體就這麼靠在鋼琴上,一時之間完全爬不起來。
可能是因為對方才是這場幻境的主人,所以雖然我拚盡了全力,但還是感覺贏不過對方。
“我”能控製自己的身體自如程度越來越大,眼見著我就要抵抗不住……
結果在這個時候,我和“我”都感覺到了一雙手,將我們倒在鋼琴上的身體扶了起來。
我抬頭望去,驚訝地發現居然是邰教授!
看見了“我”想要殺他,他居然還沒有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