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在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得到解答。
因為從那天起,我就像是被困在了這片幻境中,完全扮演起安瀾的角色進行飲食起居。
但是數數時間都快過去了半個多月,明明說是落水剛被救起來的安瀾房中,卻從沒迎來任何一個訪客,更別提那個什麼所謂的老爺了。
我原本還以為是那個名叫安興的小廝替我把客人全都攔了回去,但一問之下,才知道是壓根沒有人來。
麵對這種情況,我忍不住問安興了:“安興,我是不是安府中的嫡長子?”
“當然是啊,公子你問這個做什麼?”
“……沒事,我就是問問。”
在這段時日裏,我已經變著法的跟安興打探清楚了我現在的情況。
我的確變成了安瀾,還是正處於十六七歲的安瀾。
而我現在所在的這個地方,用安興的話來說則是山南西道治梁州安府,時代則是開元二十九年……
說老實話,我壓根聽不懂好麼?
可惜在古代沒有公元,而且詢問當朝皇帝名諱啥的都是大忌,所以我也隻能稀裏糊塗的知道一點自己可能是在唐朝,但是具體的時代和地點,我就全抓瞎了。
但好在我的心思也不在這上頭,我關心的還是我為什麼會來到這裏,還有我要怎麼回去。
我並不懂別的方法,隻在當初音樂教室中有過一次被卷入幻境中的經驗,而在那次裏,我知道的逃脫方法隻是順著幻境的發展,看它想給你看的事情,最後自然就會脫困。
所以也沒別的辦法可想的我自然隻能先照這個辦法做。
但是想要推動幻境發展,那肯定就要跟人接觸,發生事件。
可讓我沒想到的是,我居然安靜的等了半個月,一個人都沒有。就連我當初醒來那個“落水”一事,都快成了昨日黃花,像是也翻不出什麼風浪了。
這讓我覺得不明所以加不可思議。
因為據安興介紹的,治梁州安府也算是一官宦人家,不算什麼位高權重,但也是當過一州知府。
但是卻在十二年前突然辭官回鄉,搬回了治梁州轄下的一處小城鎮,一住就是到現在。
我,也就是說安瀾,是安家老爺安淮生的嫡長子,但是出聲之時親母就死於難產。所以安淮生又娶了一房側室,但是沒能生出兒子,隻有一個小女兒,年紀比我小六歲。
所以可以說,我是安淮生唯一能替他繼承香火的子嗣,不管從身份還是價值,都應該很受寵才對。
但是邪門就在這點,安淮生卻十分的不待見我。
府中安置的宅院處於最偏僻的角落不說,還常年見不到其他安家人的麵。
就像是有條涇渭分明的線一樣,劃在安府中央,把我圈在外頭,而安家人全在裏頭。
想去請安問好都會被下人堵回來,逢年過節的家宴也從來不邀請我過去。
就連半月前害我“昏迷”才醒的那次落水,安興說出來的理由也讓我啼笑皆非和心中寒冷,隻是因為當時安淮生在外回府,被思父心切的安瀾在院子裏堵了個正著。隻不過想上前去和父親挨近點,就被突然變了臉色的安淮生給失手推進了池塘。
也難怪當初我剛醒過來,這個身體會不受我控製地說出那些心灰意冷的話。
如果說不是在安府中,我的吃穿用度雖然不算奢華但也不算克扣,而且也有安興這樣的下人在身邊伺候,我都要懷疑是不是整個安家人真的徹底忘記了我。
也不是沒有疑心過為什麼安家老爺會是這種態度,也曾冒出過一瞬是不是安瀾不是安淮生的親生子,事情敗露所以才會被這麼對待。
但這種念頭因為沒憑沒據,又太過詆毀安瀾的親生母親,所以在剛冒出的那一瞬間,就被我強製掐滅了。
這方麵的理由猜測不能想,其他的理由又想不出來。
我就隻能這麼愁眉苦臉地繼續在安府當著我的透明人,憂慮我怎麼才能從這場幻境中離開。
“其實公子……當年老爺一開始的時候,也是對你挺好的,不像現在這樣。”
我閑著沒事的時候就會跟安興套話,而我能看得出來,安興內心裏大概也是對我的境況有些同情的,或許是也怕我寂寞,所以對我的問話總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甚至還會主動幫我發散話題,牽扯出不少對我有用的訊息。
我自然是欣賞極了他的這種做法,這不,他現在說的話就讓我十分感興趣。
想到這,我故意裝出一副強忍難過的表情出來,琢磨著模仿安瀾的語氣說道:“不用你哄我,我還沒到那種需要用自欺欺人來尋求安慰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