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統到了柳朵兒的住處,一分珠簾走進房去,隔著一道屏風就是柳朵兒的寢居之處了。依稀可見霧影紗籠處柳朵兒娉娉婷婷坐在梳妝台前正憑鏡自賞,梳理著頭發。
龐統清咳一聲,柳朵兒折腰而起,快步迎了出來,一見他便歡喜地道:“先生,你總算來了。”這是龐統特意糾正的,一口一個官人總算感覺到很別扭。
龐統笑道:“我怎麼記得前天還剛剛來過,朵兒姑娘這口氣,莫非對龐某人已到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地步嗎?”都是年青男女,彼此熟撚了,再加上柳朵兒的身份特殊,龐統隨口就開玩笑,一如當年在酒吧裏調戲妹子一樣。柳朵兒長時間處於風月場合,倒是也不怕,她倒是也會作怪,紅了臉,垂下頭去撚著衣帶道:“奴家浪跡風塵這許多年,得以入幕的恩客,唯有你一個,心中怎不惦記著你呢?”
龐統每次來,都是直接登堂入室,私房敘話,在怡紅院的婢們眼中,倒真是把他當成柳姑娘傾心的一位客人了。
龐統扭頭看看還在晃動不已的珠簾,調笑道:“這個幕啊……入得倒是便宜……”
柳朵兒向屏風後自己的帷帳繡床盈盈瞟了一眼,眼波又複向他一橫,昵聲說道:“那先生想要入哪一幕呢?”
“咳咳咳!”龐統板起臉道:“明日就是梅園司馬防先生的壽辰了,姑娘可曾準備妥了?你不是說排練的時候遇到問題了嗎?你且說說看,明日之會萬不容失。”
柳朵兒掩口輕笑一聲,隨後不知道神色為何又帶有少許幽怨道:“排練我自然是用心的,可這不有些想念先生了嗎?”
龐統也不知道如何搭話,畢竟這話屬於半真半假,要說兩人相識才不過幾天,柳朵兒一見傾心那是不可能的。不過自己畢竟在她困難的情況下幫助了她一把,讓她暫時脫離了困境,同時又幫她出了這奪回名位的主意,要說柳朵兒對他沒有一點依賴想必也是不可信的。
這下月初三轉瞬即到,今日梅園可熱鬧了,騎都尉司馬防要在這裏過生辰,在梅園大擺筵席邀請了長安城內的大小官員與各家的族長。一時間梅園車水馬龍,門庭若市,舉辦這麼大型的宴會豈會沒有歌舞助興?除了司馬自家養的歌姬外,同時還邀請到了長安城內現在名聲正盛,號稱“頭牌”的靜姝前來歌舞助興。
在這幾日時前,龐統已經給司馬孚透過消息了,他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當作賀禮,唯有找了些歌姬排練些新奇的節目給司馬防大人助興,同時他還派人前來梅園搭了一座專用的舞台,說到時候表演歌舞用。司馬孚並不介意,同時也好奇龐統要搞什麼名堂,以龐統現在的身份其實根本沒有資格受邀來到梅園,司馬家也不是貪圖那點禮物,而是他父親司馬防授意的,他想趁此機會見一見龐統這個“年輕人”,當他這個年輕隻是相對於司馬防而言,龐統屬於他兒子輩兒的,自然算的上年輕人。
當龐統來到梅園門口後,司馬孚竟然親自來門口相迎,這不像是平常的私人見麵性質,這種場合司馬孚親自相迎就能看出龐統在對司馬家族十分重要的人物,雖龐統一同進入的大大小小的世家人員都紛紛猜測龐統是何人物,司馬防竟然給他這麼大麵子。難道是什麼奇人?或者是會方術的術士?因為龐統的容貌沒人能往才子方麵想,同時估計也不是某大世家的人,更不可能是官員了。
才子長成龐統這樣實屬少見,各大世家的子弟基本相互間都認識,或者聽說過名號,朝廷官員要注重個儀表,長成龐統這樣實在不適合為官。
龐統進門後就被司馬孚引路,來到了一個書房,書房坐著裏一個看起來胡須花白,頭發中也摻著銀絲的的黑色長衫老人正在看書,不過這書的封麵什麼都沒寫,不知道內容是什麼。
司馬孚走進來後,忙著彎腰對上麵的老頭行了一禮道:“父親,龐士元來了。”
那名看書的老人這才抬起頭來打量龐統,他年歲雖大,臉上皮膚上布滿皺紋,可謂是溝壑縱橫,不過他的麵貌卻十分和善,屬於慈眉善目老人的那種類型。尤其是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讓人過目難忘。皮膚雖然鬆垮了,但昔日臉部輪廓的線條還是能看得到的,想必此人年輕的時候也必定是一個大帥哥。
龐統心中也暗暗叫苦,怎麼來到漢朝以後就沒見過長的比自己磕磣的呢?司馬孚一聲父親龐統自然知道這人的身份,想必他就是現今奇都尉司馬防了。龐統聽說此人剛正不阿,一直都十分受到曹操器重。
“草民龐統,見過司馬防大人”龐統跪地行了一個大禮,其實按照禮法,漢朝官員的地位並不比百姓高多少,是不用行跪拜禮的。司馬防歲數大,也算龐統的長輩,同時他又是受到曹操器重的人,龐統行大禮也表示尊重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