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大嘴，臭老朱，自己沒膽子殺人就合計著騙我下手，真不是個東西······”林進從離開臨南鎮開始就一路碎碎念，吵得朱大嘴不得安生。可掌櫃的和朱大嘴都沒什麼心思理他，一路沉默著，就讓林進的碎碎念變得更加聒噪。
“林進。”掌櫃的突然開口，讓林進不敢開口了，“老黃這人生無可依，死在我們手上，也算是死有所歸，不怪大嘴。這事是我和老黃多年前就說好的，沒誰欠誰的，真要算這筆賬的話，算我替老黃欠你一個人情。”掌櫃的回頭看了林進一眼，眼神裏沒有太多感情，但是林進隱約看到了一點悲哀。原來掌櫃的也不是一個全冷血的人啊。林進心裏想著。
“可惜了，我還以為老黃是跟我們一起走的呢。”大嘴抬頭看天，好像在天上課能看到老黃一般，“林進，你手上流過多少血？”“哈？江湖兒女，多少殺過幾個吧，但是以前都是仇家相見，這次是老黃啊，這算個什麼事啊，這麼多年交情，你們就約著誰先走就把另一個殺了？”林進還是耿耿於懷的說道。大嘴繼續說：“江湖兒女，誰是身得由己了？還不是該死的時候就去死了，誰能快活？哎。”江湖兒女誰是身得由己？林進細細想著這句話，竟是不知道該如何反駁才好。老黃和掌櫃的，到底是個什麼關係呢？林進越來越看不懂了。哎，不想也罷，不想也罷，要是能直接問問他們就好了。林進在路邊隨手摘了一根草叼在嘴裏，神在在的想著。
”掌櫃的，我看要下大雨了，我們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我看先在這山上看看有沒有個破廟可以避雨吧？“朱大嘴看天許久後，對掌櫃的大聲問道。掌櫃的連抬頭看一眼都欠奉，說了一句：“好。”
朱大嘴看天的眼色是真準，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下起了瓢潑大雨。也好在林進好歹輕功不錯，在山上找到一個破廟，今晚算是有個落腳的地方。破廟是真的破，連佛像都是破破爛爛的，佛頭隻剩下半個，本該捏蘭花印的左手也被切了下來，切得非常整齊，怕是一個用刀或劍的高手在這裏有過一場打鬥。誰能想到，一個荒郊野嶺的破廟裏，也會有過一場高手的對決？世間事真是有趣，無常之事卻是最常發生。
“大嘴，生火，烤幹大家的衣服，林進，去行李裏找些吃食，這破廟裏也算有些幹草和木頭，不怕火不夠。”掌櫃的不由分說的下起了命令，大嘴和林進也不多嘴，分頭行動起來，掌櫃的最煩別人問東問西。
吃完東西，烤幹了衣服，眾人無話，便早早睡下，隻安排了大嘴和林進輪流守夜。
······
“小掌櫃的，小掌櫃的？”掌櫃的在迷迷糊糊之中似乎聽到有人在叫自己，不知是夢還是真，感覺很熟悉，又很奇怪，“小掌櫃的，快醒醒，老黃待不了很久啊。”老黃！掌櫃的聽到這個名字，突然清醒了，難怪這麼熟悉，這是老黃的聲音！掌櫃的，猛地坐起，氣勢一閃而逝，又趕忙在眼前的這個朦朦朧朧的影子在自己氣勢中消散之前收斂了氣息。“老黃？”掌櫃的也看不清自己眼前的是什麼東西，君子不語怪力亂神是他從小學習的基礎，沒想到也有例外？
“正是小的，多年前，老掌櫃和我小妹做了一個交易，我們家族欠了一筆債，小掌櫃在當初救我一命，我又欠了您一筆，前些天身死，小掌櫃讓我死有所歸，又讓我找到我小妹，現在我們一家在九泉下團聚。又是欠了一筆，大恩無以報，才不敢投胎，現在先提小妹還一筆債而來，還望小掌櫃不要害怕。”老黃語氣恭敬，但是還是朦朧的影子，讓人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