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瑟瑟,一片薄涼。
京城的一處大宅內,紅光四溢,處處張揚著喜氣。丫鬟嬤嬤們端著各式各樣的瓜果甜點來來往往,麵上盡是喜意。
“秋萍,今兒寶二爺娶親,咱們幹得勤快些,好討個賞錢!”一名粉衣丫鬟端著一盤瓜果,扭頭與身旁的丫鬟說著話,臉上是遮不住的笑容。
被喚作秋萍的丫鬟笑著點頭道:“那是,是不知道咱們寶二爺娶的可是‘珍珠如土金如鐵’的薛家大小姐。我雖是廚房的下人,卻也見過幾回這位薛姑娘,生的是膚白貌美,體態端莊,而且溫婉可親,一點兒也沒有瞧不起我們這些下人,不像林家的表姑娘,平時都不大愛打理我們這些沒身份的下人。”
“什麼薛姑娘?現在是寶二奶奶了!”粉衣丫鬟打斷秋萍的話,“有了薛家這個皇商親家,賈家重獲皇上寵信的日子也近了幾分了!”
“可不是呢!”
……
大宅的一處院落,秋風飛揚,花草枯萎,全無外頭的喜氣。
風刮得越發的緊,安謐的院落,冷清得令人詫異。
“這些個狗奴才,見著咱們小姐失了老太太的疼愛,就……”雪雁氣的說不出話來,雖說平日裏小姐看似與她不大親密,卻也是自己自幼陪伴的類似於親人的感情,又豈是別人能忽視的?
木色的床上,碧綠的輕紗掩映,一名病懨懨的美人在青衣丫頭的攙扶下緩緩坐起。
修長纖細的柳葉眉,一頭烏黑的墨絲不經熟悉,眉下是一雙早已失去了神色的雙目,泛著點點與年齡不符的悲涼。慘白的雙唇沒有一絲血色,病懨懨的點上盡是絕望。
“雪雁,罷了,他們不會來的。”林黛玉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悲愴,雙眸不覺被什麼模糊了,轉眼,不新不舊的被褥便染上點點濕意。
當初是自己不明事理,才會聽信他們,還有她,他的話,如今落得這副模樣,還能怪誰?一切不過是自己自取其辱罷了。親人?恐怕隻有建立在利益上,才有那一份敷衍的假象吧?
“小姐,喝口參湯吧。”紫鵑強忍住心底的傷感,卻不曾發覺自己的聲音早已有些哽咽了。
那些人真是沒心肝,她們小姐都病到如此了,竟然沒有一個人來瞧瞧。也是,今兒是寶二爺的大喜之日,小姐心裏正愁著呢,寶二爺與小姐真心相愛,竟然就這麼活生生地給拆散了!真不是人!紫鵑在心裏啐了一口,再瞧瞧林黛玉目光無神的模樣,心底的悲傷愈發忍不住了,哽咽道:“小姐,你好歹喝一口吧。”
林黛玉滿臉淚水,顫抖著手拉著紫鵑,艱難的喘息道:“紫鵑,這些年來,你我雖是主仆之名,可骨子裏,是……是和姐妹一個樣的……還有雪雁,你是我林家帶來的,亦是我的至親,你們……都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