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公主哀求東方無敵無果,垂頭喪氣走去,路徑禦花園偏僻的地方,卻聽見一些聲響。她撅起眉心湊過去,接住樹枝的遮擋放眼看去,這才知道是夜明珠在自言自語。
“國師真是壞!真是壞!”夜明珠一片一片把手中菊花的花瓣掀下來,叨念,“明知道我喜歡獨孤二皇子,竟然還這樣害他,分明就是見不得我好!可是……我要怎樣才能救獨孤二皇子呢?”
十公主聽見她在叨囔獨孤求敗的事情,心頭的急切又一下子凝聚起來,忙豎起耳朵側聽。
“國師隻手遮天,父皇是死了心不會管這事的,要怎麼辦呢?”夜明珠蹩蹙眉心喃喃自語,一會兒,又揚起激動的眼眸叨囔,“啊!有辦法了!”
十公主聽見她這句話,心頭躍動。
夜明珠煞有介事低念:“如果獨孤二皇子跟礫岩太子的死扯上關係,那麼,父皇一定不會允許國師毒害他的。這不失為一個援兵之計!反正隻是說有關,又沒有說就是他幹的,拖得一時是一時。獨孤二皇子那麼聰明,再給他一點時間,肯定能想到辦法為自己解圍的。國師也奈何不了他。”
“嗯。”夜明珠又一個勁搖搖頭說,“我不能去跟父皇說這事,萬一被國師知道了,他會打我屁屁的。”
十公主微咬下唇頓了一會兒,再悄悄挪動腳步,急切轉身離開。
夜明珠這才往十公主站過的地方瞄了一眼,她微舒一口氣,詭秘笑笑。
回到水簾洞天,夜明珠才跑回自己的房間就興奮喊道:“金菊姑姑,快進來呀!”
不一會兒,金菊快步走進來問道:“公主有何吩咐?”
夜明珠把手上的灰色的珠子放到桌麵上,再扭頭看向她問:“你能再一個晚上之內給我趕起一個荷包嗎?”她再指了指桌麵上的珠子說,“把這些珠子繡在表麵,繡成一個……昕字。”
金菊往桌上看了一眼再微笑問道:“公主給四皇子繡荷包嗎?”
夜明珠愣了愣,忙搖搖頭說:“不是送給我皇兄東方昕睿的,是送給……”她頓了頓,詭秘一笑說,“隻是覺得他適合這個字。黎明,初升的太陽,很溫柔,很有朝氣。”
她撚起一顆珠子,小心翼翼剔出珠孔裏的茅梗微笑說道:“我小時候見過這珠子,不知道這珠子叫什麼名字,它很頑強。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跟‘昕’字也很相稱。所以,特別想做給他。”她再把目光落到平淡的金菊身上微笑說,“但是,我不會做刺繡,隻能麻煩你了。”
“這是奴婢該做的。”金菊點點頭問道,“公主口中那人是男子?是謝丞相?”
夜明珠謹慎問道:“為何這樣問?”
金菊淡然笑說:“做給女子跟男子的荷包是不一樣的,若知道對方的性格更好,對方會更加喜歡。”
“還是你想得周到。”夜明珠歡喜點點頭說,“嗯,是送給謝丞相的,這事要保密。”
“是。”金菊微笑點頭。
夜明珠把珠子裏的茅梗剔出來後,再拿過文房四寶,裁了紙張,寫上字眼,然後疊成紙蜻蜓的模樣。
還在做荷包的金菊扭頭看了看她問:“公主,需要放什麼香草進去嗎?要寧神的還是……”
“嗯,都不要。”夜明珠搖搖頭,仍專心手上的事情說,“香香的錦囊,他不缺,比我做得更好,若送這樣的給他,沒意思。我要特別一點的。放紙蜻蜓進去。紙蜻蜓裏頭有我記得的古中外勸世名言。清新醒目,多好。好人哥哥看上去就文雅,他一定喜歡這個。”
金菊淺笑說道:“公主為了謝丞相,的確費了不少心思。”
夜明珠單手托著腮微笑說道:“那是因為他值得。嗯,還有一句,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還有李白那句霸氣的,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
夜深,夜明珠把做好的荷包穩穩地放在枕邊內則,她美美一笑就沉沉睡過去了。
“金菊!”
天亮不久就聽見夜明珠急切的喊聲。
金菊快步跑進房間著急問道:“公主怎麼呢?”
坐在床上滿頭是汗的夜明珠心急如焚說道:“我的荷包不見了!天殺的毛賊,又把我的荷包給偷了!”
“公主找真切了嗎?”金菊往屋子裏掃看了一眼問道。
夜明珠鼓起通紅的眼圈,迫切點點頭說:“都找遍了!睡覺之前,我就把它放在床頭,可一覺醒來,它就不翼而飛了!誰!哪個不要命的毛賊!趕緊給我滾出來……”
金菊忙坐到床邊捂住她的嘴巴凝重說道:“公主,此事蹊蹺,別亂嚷嚷。”
夜明珠眨了眨眼眸迷惑看著她。
金菊滿帶警惕提醒:“宮中向來忌憚鬼神之事,尤其是繼公主你的事情之後,小小事情,都可能被人大做文章。現在東西離奇先後失蹤,確實詭異。千萬別讓其他人知曉。否則,恐怕又要出大事了。”
“……”夜明珠無語地拿下她的手,鬧鬼嗎?難隻鬼跟謝名佑過不去,非要盜他的生日禮物?
夜明珠吐了一口悶氣說:“今天就是謝丞相的生辰了,一時半會,我拿什麼別出心裁的東西送給他?他對我那麼好,我怎能失信於他?”
“要不,再趕製一個?”金菊微笑說。
夜明珠搖搖頭說:“那隻鬼神通廣大,你敢保證,他不會再來盜嗎?而且,時間不多了,我們約了中午見麵的。”
她抓狂地扯了扯被單,在心裏將那隻該死的鬼咒罵了上千遍,再扭頭看向金菊問:“可有打探到關於獨孤二皇子的新消息?”
金菊輕作點頭回答:“嗯。聽說十公主指正礫岩太子的死跟獨孤二皇子有關,未免讓其他人有不必要議論,陛下讓國師暫緩執行賭約,待水落石出之後,再來進行。”
“嗯。”夜明珠輕作點頭,總算有一件舒心的事情了,還好,暫時保住了獨孤求敗的性命,沒有失信賴藥兒。至於如何洗脫嫌疑,就看他獨孤求敗自己的能耐了。
夜明珠硬著頭皮來到禦花園的荷花池邊,夏天快要過去,荷花早已凋謝,她看了看獨自站在庭心眺望的謝名佑,快步走過去。
謝名佑聽見腳步聲,忙轉過身來微笑說:“你來了。”
夜明珠看了看他手上精致的盒子,心頭一陣愧疚,她低下頭去,揚起空空雙手平攤在他跟前說:“我什麼也沒準備,我食言了,你就打我幾下吧。”
謝名佑微微一笑,把盒子放在她的手上。
夜明珠愣了一下,揚起眼眸看向他。
謝名佑溫婉笑道:“給你準備的,看看喜歡不喜歡。”
“可我……”夜明珠滿心愧疚看著他。
謝名佑輕作搖頭說:“打開看看吧。”
夜明珠小心翼翼把盒子打開來,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別致精巧的掛飾,紅色繩子編成好看的結穗,中間連著一個鏤空的銀色小球,小球的上下都連著溫潤雕刻精美的白玉,小球上的花紋也好看極了。
隱約間,還瞅到小球裏發出一層淡薄的光芒,時有時無,像幻覺一樣。
謝名佑拈著繩結把小玩意拿起來,再微笑說:“你用手捂著它再看一下。”
夜明珠抿了抿唇,再跟據他的意思去辦,才剛用手捂住小球,小球裏邊就發出綠色的熒光來。
“夜明珠!”夜明珠看向他激動說道。
謝名佑點點頭微笑說:“晚上可以用它照明,不用磕磕碰碰去點蠟燭。你又是愛玩的,喜歡到處亂竄,帶上它,可以給你照路。”
夜明珠把小玩意捧在手裏歡喜笑說:“超愛的!好人哥哥實在太體貼了!”她抖了抖手中的小玩意小聲嘀咕,“可是你把我囚在這小球裏邊,我怎麼去玩呢?”一會兒,她又扁起嘴巴說道:“我一定會把禮物補給你的。”
“不急。”謝名佑說著,突然一手將她擁入懷中輕聲呢喃,“以後,還有機會。”
夜明珠愣了一下,臉頰微紅,她掙紮了一下,卻被他抱得緊。
“我們的日子還長。”謝名佑輕撫著她的後腦溫聲低念,沉厲的目光卻定格在某處,像向某人宣示什麼似的。
“你這是什麼意思?”夜明珠輕聲問道。
謝銘佑沉默了會,若有意味沉聲道:“明珠,我想娶你。你可願意?”
聽見這話,伏在他懷裏的夜明珠嘴角忽地浮起一絲冷笑,但這冷意很快又散盡,最後隻是輕輕一句:“淳於傅要我嫁給獨孤求敗,東方無敵也是。”
謝名佑下意識鬆開她,低眸凝視著她看不出情緒的臉,試探問道:“若是我可以改變陛下的主意,你……願意嫁給我?”
夜明珠微微淺笑,沒有說話,輕搖手中的小玩意,淺笑道:“我得回去了。”
“喔。”謝名佑恍然應了聲,看著她轉身離去的身影,回想她剛才那個笑容,很淺,沉著。不知為何,心窩處好像被人剜了一刀。
許久,謝名佑收回目光,睨向不知何時站在不遠處的淳於傅,勾起一抹陰柔的冷弧,淡然笑道:“國師,你剛才沒看見什麼吧?”
淳於傅冷抬傲目睨視前方反問:“看到又如何?沒看到又如何?”
謝名佑詭秘笑笑道:“沒什麼,隻是希望國師不能成人之美也罷,不要從中作梗便好。”
淳於傅沒有回答,冷冷拂袖轉身走去,深冷的冰眸卻迸射出一絲寒毒的殺意。
謝名佑陰下眼眸冷冷默念:“淳於傅,你真的在乎她嗎?”
走了一段路,突然看見在前邊小路旁站著的淳於傅,夜明珠拽著手中的小玩意迎上去,微笑寒暄:“國師。”
“嗯。”淳於傅冷冷應了聲,正欲開口說話的時候,這人兒已經擦肩而過,他好看的眉頭緊皺,雙拳禁不住緊握。
夜明珠回到房間,隨手將那小玩意掛在床柩上,指尖輕點了幾下,看見在裏邊滾動的夜明珠,微冷的眸色變得淡然,轉身往書桌走去。
良久,背後突然一個黑影罩落下來,她心尖輕顫,淡定了會才停了手中的毛筆,沒有回頭,淺淺笑道:“國師有吩咐嗎?啊……”她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就被抱起來。
她連撲帶滾跌落床上,扭頭間看見站在床邊的男人臉色特別陰翳渾,身打了一個寒戰,猛然抓過被子蜷縮到床角。
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他強行吻上了,她擰緊眉心倉惶拍了拍他的肩膀,艱難地掙紮了一下,就被他摁下去壓到身上。
他咬她的唇,吞她的呼吸,攪拌她的舌尖,很狂野,像一頭饑渴千年的野獸在搶掠,嚇得她不知所措,慌忙躲避。
躲不了,他占據了她的所有,沉重的身體強壓在她身上,鉗住她的腰,沒有絲毫給她掙紮的機會,好像下一刻就要被他霸道的舌頭將她整個人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