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閣中,兩個女人的對話還在繼續,唐聖月端著茶杯輕抿一口,道:“這事就這麼說定了。不過我還是再提醒你一句,劍氣淩空堂的那幫劍師桀驁不馴,公孫仲謀走了之後就大有樹倒猢猻散、各自奔前程的意思,你想要把他們重新聚攏起來,可要費一番手腳。”
張雪瑤笑了笑,笑意中泛起淡淡冷意,“今日的劍宗是我和他一起重建的,這劍氣淩空堂也有我出的一份力,當年選弟子時幾乎都是選了一無所有的孤兒,若不是我劍宗施舍他們這份機緣造化,他們又豈會有今天?早就不知道死在哪個犄角旮旯了!如今這些人學會了本事,翅膀硬了就想單飛,天底下沒有這麼便宜的事情,一天是劍宗的人,一輩子都是劍宗的人,即便是死,那也是劍宗的死人。”
唐聖月放下手中的茶杯,笑道:“這話說得霸氣,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張雪瑤輕聲道:“既然是一盤散沙,逐個解決就是了,該留的留,不想留的就去做劍宗的死人,我有那個耐心。”
唐聖月問道:“要不要我幫忙?”
張雪瑤很是幹脆利落地搖頭拒絕。
唐聖月對此早有意料,也不以為意,接著說道:“公孫仲謀攢這點家當不容易,你別給他折騰沒了,不過話又說回來,那個沒見過一麵的孩子真值得你去大力扶植?就因為他是公孫仲謀的徒弟就能拿起偌大一個劍宗?沒有這樣的道理。依我之見,你把劍氣淩空堂的爛攤子留給那孩子,自己還是守著江都的劍宗基業,我瞧你門下那個叫李青蓮的丫頭就不錯,根骨心性俱是一流,隻是比齊仙雲和蕭元嬰之流稍差一籌而已,更重要的是知根知底,不怕生出別的亂子。”
張雪瑤不置可否,輕輕挽起袖口,露出手腕上的潔白玉鐲,問道:“等秦穆綿回來以後,來我這兒玩幾把馬吊牌?”
唐聖月慢慢收斂了臉上笑意,平淡道:“玩幾把倒也無妨,不過三缺一怎麼玩?”
張雪瑤將腕上的玉鐲取下,放在桌麵上,平靜道:“等那孩子來了江都,讓他湊個數怎麼樣?”
唐聖月略顯錯愕道:“張雪瑤,你是鐵了心要把他拉上江都這艘船?如果是,那麼我也就索性明說了,我之所以沒把他直接帶回江都,就是不想讓這個年輕人來江都攪局,不過是看在你的麵子上,我才沒親自動手,隻是把他丟在徽州自生自滅,否則我早就讓他去死了。”
張雪瑤好似渾不在意道:“這個我知道。”
唐聖月的語氣終於不再是平淡無波,“那你知不知道,現在已經不是蕭煜在世的時候,蕭玄也不是曾經那個溫恭禮讓的年輕人,道門秋葉更是撕破了麵皮,不惜親身入局,你男人公孫仲謀可就是死在秋葉的手裏!道門這條惡狼按耐不住了。”
張雪瑤平靜道:“我當然知道,正因為如此,所以我們才不能坐以待斃,江都也該變一變了。”
唐聖月眯起眼睛,微諷道:“變一變江都?就憑他?連上桌玩馬吊牌的資格的沒有。”
張雪瑤將白玉鐲子推到唐聖月的麵前,語氣堅定道:“就憑他。雖然現在還沒有上桌的資格,但總有一天會有的,我相信我男人的眼光。”
唐聖月看了鐲子一眼,麵無表情道:“我可信不過你們夫妻倆。”
張雪瑤略微沉吟了一下,道:“這樣吧,等秦穆綿回來,聽聽她的意思,怎麼樣?”
唐聖月認真想了想,然後緩緩點頭,說了個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