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後,兩位家主起身離去,湖心亭中就隻剩下徐北遊和張安兩人。
張安重新泡好第三壺茶放到徐北遊麵前,徐北遊說道:“張師姐你先下去吧,我有兩句話要單獨跟郭掌櫃說。”
張安點點頭,默然離去。
徐北遊等張安遠去,這才望向郭漢軒,平淡道:“郭掌櫃的,站久了累吧?進來坐下歇一歇。”
郭漢軒微微躬著身子走進亭中,卻是沒有座下,而是輕聲說道:“謝過少主掛懷,隻是屬下習慣了,年輕時候伺候人,一站就是一整天,這才一個多時辰,倒也不算什麼。”
徐北遊端起茶壺將自己麵前的茶杯斟滿,平靜說道:“可不管怎麼說,站著總沒有坐著舒服。”
郭漢軒低斂了眉眼,道:“高低有別,又豈能同席而坐。”
徐北遊不再堅持,笑了笑,道:“徐北遊這次的來意,想必郭掌櫃應該早就猜到幾分。”
郭漢軒原本就不直的腰板再彎幾分,沉聲道:“請少主明示。”
徐北遊輕描淡寫道:“曾經有人告訴過我這麼一句話,上麵的位子就那麼多,有人想要上去,就得有人下來,換而言之,劍宗的銀子就這麼多,我想要多拿一兩,你們就要少拿一兩,斷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也難怪你們視我如仇寇。”
郭漢軒的臉色變幻不定。
徐北遊繼續自顧自說道:“赤丙是明槍,你們是暗箭,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不過你們有一點比不了赤丙,赤丙那幫人好歹是上下一心,你們卻是一盤散沙,既然能因利而聚,也能因利而散,所以我就在想,是否可以用殺雞儆猴的辦法來破局。”
郭漢軒臉色蒼白,額頭有冷汗微微滲出。
徐北遊上身微微前傾,周身氣機猛然勃發,震蕩地湖麵蕩漾不休。他盯著郭漢軒的雙眼緩緩說道:“我們劍宗常說一句很有名的話,叫做天下事不過是一劍事,說白了就是殺人不能解決問題,卻能把這個問題直接抹去,郭大掌櫃的,你也是劍宗的老人,不會不知道吧?!”
郭漢軒張了張嘴,沒能發出半點聲音。
徐北遊再怎麼說也是貨真價實的鬼仙境界,甚至已經半隻腳邁進人仙境界的門檻,單憑自身氣機就已經讓郭漢軒不能動彈分毫,徐北遊若想殺他,就是抬抬手的事情,也算是舉手之勞了。
不過徐北遊若是真想殺人,那也沒必要與郭漢軒說這麼多廢話,所以他很快就收斂了自己的氣機,郭漢軒仿佛一隻脫水的魚又重新回到了水中,癱倒在地,大口地劇烈喘息著。
徐北遊起身走到郭漢軒的身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冷笑道:“凡事都講究個上中下三策,這次我也想了個三策,下策嘛,自然是亂殺一通,誰不服殺誰,一直殺到心服口服為止,不過如此一來,我難免要被師母看輕幾分,劍宗的各大產業也很受影響,所以不到萬不得己,我不想擅開殺戒。中策就是細火慢燉,逐個擊破,好處是不會鬧出太大的亂子,底下的各大產業也不會受太多影響,隻是如此一來花費的時間就難免要多一點,而我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
“至於上策。”徐北遊突然變得和藹起來,微笑道:“說實話,在遇到謝蘇卿之前,我仍是沒有半點頭緒,似乎在如今這個局麵下,幾乎沒有上策可言,那我就隻剩下兩個選擇,明火執仗地殺人或是軟刀子殺人。”
郭漢軒臉色陰晴不定。
徐北遊接著說道:“不過在見過謝蘇卿之後,我又有了新的主意,因為郭掌櫃你是個聰明人,明時勢,知進退,知道事不可為便識時務的道理,所以我覺得也許能和你談一談,然後你我各取所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