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好名字。”
話音未落,徐北遊張口一吐,一道白色劍氣自他喉間激射而出。
白玉幾乎同時向後仰去,雖然沒被劍氣擊中麵門,卻被切割下一縷長發,隨風飄散。
趁此時機,徐北遊身形暴起,手中天嵐劍芒炸起。
刹那芳華。
拔劍術未必要拔劍。
隻見方寸之間掠起一道快到根本看不清軌跡的璀璨光華。
白玉半跪於地,於千鈞一發之際將手中長弓橫於身前。
摧金斷玉隻是等閑的天嵐狠狠劈在弓身上,竟是沒能將長弓斬斷,兩者相撞之後響起一聲清脆響聲。
白玉雙手虎口破裂,向後倒滑出十餘丈,在地麵上留下兩條長長痕跡。
她心中苦笑,知道自己最後還是大意了,沒想到這位劍宗少主在連中自己三箭之後仍有還手餘力,更沒想到此人的心機如此深沉,中了她的第三箭之後竟是能當機立斷地要借此時機順勢除去她。
想到這兒,白玉不由多了幾分忌憚。
她並非害怕此人的修為如何,而是忌憚於這位劍宗少主身陷死境仍不忘冷靜權衡的心性,兩人鬥法,不隻是比拚武力,也是鬥智,尤其是同境相爭,勢均力敵便如同執子對弈,一著不慎則滿盤皆輸。
白玉在心底默念一聲至死亦是心如鐵,不顧雙手鮮血淋漓,再次拉弓。
不過這一次拉弓卻未搭箭,而是以自身武道拳意為箭,先前白玉不曾擺弄花哨弓術,並不代表她不精擅此道,隻見她開弓虛引如輕拂蘭花,瞬間便是連珠三箭正中徐北遊的胸口。
徐北遊隻覺像一位武道高手連續三拳轟在自己胸口一般,氣血翻騰,臉上湧起一抹不正常的潮紅之色。
徐北遊向後飄退的同時重吐一口濁氣,然後虛手一招。
方才他用卻邪刺了白玉一劍,現在卻邪劍被白玉以氣機封禁之後帶在身上,若是尋常劍器也就罷了,可卻邪一劍早就被徐北遊吸納了劍氣神意,兩者如為一體,駕馭起來不需氣機便可如臂指使,隨著徐北遊的動作,白玉的腰間閃過一道赤芒,卻邪重新回到徐北遊的手中。
白玉伸手按住自己的肋下,指縫間有鮮血流淌。
徐北遊手持雙劍,不退反進,溫言笑道:“白姑娘,可知兵不厭詐?”
女子冷哼一聲,身形向後急退的同時手指撥動出一連串殘影,弓弦不斷振動之間,一道道拳意化箭,僅憑一張長弓,竟是射出了箭如雨下的威勢。
密林之間翻天地覆,無數參天古樹轟然倒下,徐北遊的身形如同一抹魅影穿行其間,以手中雙劍格擋開射向自己的飛箭,同時不斷拉近兩者之間的距離。
隻要讓徐北遊近得三尺範圍,那麼任憑白玉的弓術通神,也難逃一個敗亡下場。
白玉對此心知肚明,手中動作越來越快,無形之箭也愈發密集,單憑這份威勢,把她放到戰場上,那便是以一當千也不成問題。
徐北遊心中冷笑,不知是何人培養出了這麼一位女子巾幗,當真不讓須眉半分。
悉悉索索的聲音響起,下一刻,原本被兩人拉開很長一段距離的刺客終於趕到,一起從重重樹影後躍出,扣動機簧,一道道弩箭如同一道道黑色的線,悉數攢射徐北遊。
此時徐北遊終於不再故意藏拙,依仗著自己的無上劍體不躲不閃,任憑弩箭加身,仍是一劍橫斬。
然後有十二顆頭顱高高飛起。
不過這些刺客也不是白白送死,他們用自己的性命換來了徐北遊的稍稍停頓,而白玉也是毫無意外地抓住了這個絕佳機會,再次拉開她與徐北遊之間的距離。
白玉從背後箭壺中拈出第四箭,彎弓搭箭,弓如滿月,箭指徐北遊的眉心。
此弓乍看之下平常無奇,但細看就會發現其奇特之處,弓有兩麵,一麵為陽,呈現白色,一麵為陰,呈現黑色,兩者交融,陰陽交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