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微微皺眉,“分出高下?”
徐北遊平靜道:“生死勿論。”
張竹肯定了先前心中所想,眼前這位徐公子果然走了以戰養戰的路數,若是生死相搏,自己沒有必勝的把握,不過既然他讓自己主動出手,那麼大可放手一試,畢竟劍修擅攻不擅守,若是失了先手,難免就要大打折扣。
張竹的資質根骨不可謂不高,在沒有太多機遇的情況下,他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已經說明很多,哪怕是昆山宗主張召奴,也是勝在得了上古煉氣士的機緣,若是沒有這份機緣,說不定還不如張竹。
張竹看了眼身後的燕王,見他沒有拒絕的意思,身形一個稍稍停頓之後,朝著徐北遊狂衝而去,氣勢如虹。
地仙境界修士交手,若是全力施為,休說一棟小小的秋實居,就是將整條街道毀去也非難事,可這裏畢竟是天子腳下,誰也不敢恣意妄為,都是刻意壓抑了自身氣機,於方寸之間見大馬金刀。
張竹在壯年時,算是佛武雙修,武道體魄加上佛家金身,單憑一雙肉掌就能破開牧棠之護衛的刀氣,若是貼身近戰,他有三成把握讓這位徐公子飲恨於此,五成把握將其擊敗。
當然,如果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主動痛下殺手,畢竟兩人隻能算是萍水相逢,往日無冤近日無仇,沒有一出手就不死不休的道理。
瞬息之間,張竹近身到徐北遊的身前三尺。
徐北遊仍是負手而立,絲毫沒有出手的意思。
張竹驀然升起一股怒氣。
這個後輩太過目中無人!
本意隻是試探一番的張竹索性化掌為拳,朝著徐北遊的麵門炸出。
既然你如此托大,那我也不客氣,倒要看看你能強撐到幾時?
就在張竹的拳頭馬上觸及徐北遊的額頭時,張竹臉色驟變,猛然停下身形,上身向後後仰,似乎躲過了什麼,然後整個人向後倒滑而出,瞬間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隻見這位昆山宿老不斷輾轉騰挪,仿佛正在麵對一把無形之劍,反觀徐北遊,仍舊是老神在在,負手而立。
在場之人都沒能看出徐北遊是如何出手,就連同樣是地仙境界的牧棠之也不例外。
張竹一退再退,一直退到蕭隸的身前才止住身形。
徐北遊沒有得寸進尺地趁勝追擊,而是站在原地,以兩指在眼前輕輕抹過。
張竹的腦袋猛地一個後仰,眉心處出現一條血流不止的血痕。
論體魄堅韌,張竹遠勝於同境界的地仙修士,論氣機渾厚,也不遜於他人,可是那道劍氣仍是輕而易舉地破開了他的護體罡氣,在他的體魄上留下一道深刻痕跡,而且張竹還有一種隱隱感覺,這位徐公子似乎還留有餘力,方才他若是全力出手,自己就算不死,也要被頃刻間重傷。
這並非是因為張竹修為不濟,而是因為他麵對的是斬殺地仙無數的誅仙劍氣,當年上官仙塵鼎盛之時,號稱佛門四大金身也可一劍斬之,以周銅近乎十樓的體魄修為,再加上身上的玄甲,麵對誅仙仍是難以抵禦,張竹境界尚且不如周銅,又是不防之下,受挫也在情理之中。
“好一個徐公子,本王領教了。”蕭隸重重哼了一聲,轉身朝門外走去。
張竹深深看了眼笑意淺淡的徐北遊,也隨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