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萱退出七步之後便不再後退半分,身形欲倒又不倒,隻是在掌間驟然綻開一聲雷鳴轟響,然後這道氣勢浩蕩的劍十三便緩緩煙消雲散。
徐北遊在連番出劍卻無功而返之後,似乎是泥菩薩也被激起三分火氣,不再留手,直接欺身而進,手中天嵐掠出一線之快,浩浩蕩蕩劍氣悉數彙聚在這一線之內,這一線既是劍氣,更是生死一線。
當劍修踏足十八樓境界之後,就已經有了破碎虛空的根本,如同武夫打破虛空,以手中三尺強行破開那道天人之隔,其實道理也很簡單,既然手中之劍可以破開小千世界,為何不能破開大千世界?三尺極致,便是以劍破開這方大千世界的重重阻隔。
徐北遊這一劍便是如此,已經隱隱有幾分劍破虛空的氣勢,雖然距離真正破開還是差了一線,但是用這一劍破開慕容萱的無垢之身已經是綽綽有餘。
道門的無垢之身號稱是不染塵埃分毫,無懼紅塵萬丈侵擾,無懼後天諸般穢氣沾染,無懼各種陰毒法術加身,但最怕劍宗這種直來直去的手段,打個不太恰當的比方,一個人能夠做到百病不侵,可他還是懼怕刀槍劍戟,而徐北遊的劍就是刀槍劍戟。
本來按照正常道理而言,想要證得無垢之身,最起碼也是十八樓境界的道門大真人才行,慕容萱之所以能以地仙十七樓的境界就證得無垢之身,自然是在秋葉的幫助之下走了許多捷徑,那麼她的無垢之身也就沒有正常無垢之身那般無懈可擊。
麵對徐北遊這一劍,慕容萱臉色驟變,冷喝道:“此時還不出手,更待何時?”
在梨花寨外的一座深深密林之中,一名金發碧眼的異域之人早已在此久候多時,他身著一襲滾金邊的潔白長袍,手中握著一根極盡華美之能事的白金法杖,法杖頂端則是鑲嵌了一塊足有拳頭大小的純淨水晶,其中有光芒閃爍,仿佛是一顆縮小了無數倍的“灼日”。
他將手中法杖往地上重重一頓,水晶中的一輪“灼日”越發明亮,然後無數光芒從水晶中“滿溢”出來,沿著法杖緩緩流淌,蔓延至他整個人的身上,仿佛鍍上一層光邊。
他開始吟誦聖典。
此乃聖堂之聖典。
其聲音中正平和,不似道門雷音,不似佛門獅子吼,但聲音之宏大,更甚於前兩者,響徹於天地之間,清晰地響徹在每個人的耳邊,同時給每個人都鍍上了一層光邊,甚至腳下的土地,周圍的樹木,甚至每一片樹葉,每一隻蟄蟲,都鍍上一層潔白熾熱的光。
最後,這位自極西之地而來的樞機主教領袖舉起手中的法杖。
整個天幕上瞬間染上一層耀眼的光。
然後一道粗如山峰的光柱從天而落。
如果任由這道光柱落下,那麼整個梨花寨恐怕都要毀於一旦。
徐北遊不想這座寨子被自己牽連,正所謂窮則獨善其身,富則兼濟天下,他現在有兼濟他人的本事,當然不會坐視寨子就此被毀,他放棄近在眼前的慕容萱,一劍轉為頭頂天上。
隻見一道劍氣長虹逆流而起,其氣勢絲毫不遜於這道從天而落的巨大光柱。
兩者在半空中相遇,然後轟然相撞。
天地間頓時白茫茫一片,不見上下左右,不分東西南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