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掌反轉,轟然下壓,被氣機鎖定的徐北遊不避不退,手中誅仙高舉,直指佛掌掌心。
能否一劍破開掌中佛國,總要試試才知道。
當徐北遊手中的誅仙觸及佛掌的掌心,刹那間再變,不見黑焰滔天,不見陰風怒號,更不見無數身披袈裟僧衣的妖魔,仍舊是金光璀璨,仍舊是梵音渺渺,其中隻有無數佛子、金剛、羅漢、菩薩。
大佛法相重新化作金身,麵目慈悲。
鬆讚活佛同樣是身披袈裟僧衣,不見黑袍黑冠。
剛才的一切仿佛都是錯覺。
佛魔一線。
誅仙沒能完全穿透“佛掌”,在刺進一尺之後,就再難寸進分毫。
鬆讚活佛漆黑幽深的雙瞳中升起兩團不斷跳躍燃燒的黑色火焰,高高舉起雙手,如同與人較力一般緩緩地向下落去。
隨著鬆讚活佛的雙手不斷下落,“佛掌”不斷下墜擠壓,從徐北遊的視線望去,已經盡是黑色火焰,將偌大一個天幕燃燒得支離破碎,原本沉積於天幕之上的雲朵更是被燃燒殆盡。
鬆讚活佛渾身充斥了有違天道的壓抑氣息,雙眸中的火焰更是要躍出眼眶之外,無數的黑氣從其周身百竅升騰,然後逸散開來,讓他看起來已經逐漸脫離“人”的定義,低聲喃語道:“摩醯首羅天之陀羅尼能如其勝妙之意。”
這句話乃是用寶竺國的梵語說出,聲調如情人之間極樂時的低吟私語,撩人心魄,惑人心神。即使是以徐北遊如今十八樓的修為,也有一刹那的恍惚。
這一抹致命恍惚,讓徐北遊的劍勢出現了一絲不可彌補的破綻,佛掌順勢壓下,一時間當真是大難臨頭。
摩輪寺內供奉有四尊大佛和八條繞柱天龍的大殿中,殿內的三位活佛見到這一幕後,並未有太多喜色,倒是臉色凝重。
薩伽活佛的視線中,象征著鬆讚活佛的那座古佛佛像上,出現了一道道細微難見的裂紋,而且這些裂紋還在不斷蔓延,如同一道道詭異的紋絡。
薩伽活佛重重歎息一聲,“師兄入魔已深,怕是難以回頭了。”
站在薩伽活佛身後不遠處的金貢活佛輕聲問道:“此番事了之後,師兄閉關參悟大日如來妙義,借助大日印輪之力,能否破去魔障?”
薩伽活佛搖頭惋惜道:“不可能,師兄動用大自在天魔法相化身之法請下天魔神念,魔根深種,就算有大日印輪也難以根除,更何況天魔之軀本就與大日印輪相互衝突,甚至還有可能引出太陽真火,萬劫不複。”
葛增活佛望著殿外情景,緩緩問道:“先不說這些日後之事,就說眼前之事,師兄付出如此代價之後,能否徹底斬殺徐北遊?”
薩伽活佛淡然道:“若是徐北遊在最開始時便逃離此地,剛剛請下天魔神念的師兄想要攔住他,很難。但是他沒有選擇逃走,而是要正麵相抗,此時師兄再想要留下他,已經不難,我們三人也早作準備,屆時助師兄一臂之力,為這局勢添一把火,最好是一氣燒死這位劍宗宗主。”
另外兩位活佛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付出了如此大的代價之後,現在他們已經不再滿足於僅僅逼退徐北遊,而是要徹底以絕後患了。
薩伽活佛猛地轉頭,望向殿外。
另外兩位活佛也隨之望去,臉上難掩驚駭之意。
三人幾乎在同時感知到一股不斷攀升的濃鬱劍意。
鬆讚活佛下壓的佛掌在這股劍意的氣機牽引之下,竟是隨之凝滯一頓。
雖然隨後佛掌已是瞬間掙脫開這股氣機牽引,但是就在這刹那間,徐北遊已經一劍掠空掛長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