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想要避開這位不速之客的龍王不由輕歎一聲。
到底還是沒能躲過去。
來人風塵仆仆,一身錦繡白袍上不但已經破損頗為嚴重,而且還殘留著些許細微痕跡,讓龍王生出幾分似曾相識之感,若是他沒有猜錯的話,這應該是與中原佛門同出一脈的草原密宗手筆,既然此人能出現在這裏,那麼摩輪寺那邊的結果也可想而知。
年輕少俠行走江湖,家中長輩多半會千叮嚀萬囑咐,多交朋友,少結冤家。可眼前這位“少俠”卻是不按常理,朋友交了多少尚不好說,這冤家仇人可是有點遍布天下的意味了,更讓人無可奈何的是,如此之多的冤家,竟是拿此人沒有絲毫辦法,隻能任由他一人一劍殺個通透。
再看朋友,因利而聚,因利而散。
道門和摩輪寺也就罷了,畢竟早有宿怨在前,可佛門和玄教卻是他在江都一戰中的盟友,一人幫他平了紫榮觀,一人幫他殺了張召奴,可到頭來,殺了張召奴的玄教教主慕容玄陰已經栽在了他的劍下,現在又輪到了自己這位佛門龍王。
不過話又說回來,如今的他哪裏是什麼江湖中人,他一直都是廟堂中人,早已是神仙中人。這種人怎麼會跟你講究所謂的江湖規矩。
佛門龍王不再麵露嗔怒之色,而是笑了笑,笑意中略帶苦澀。摩輪寺的四位長老,雖然妄自尊稱人世之佛而為中原佛門所不齒,但四人也的確是各有神通,尤其是為首的黑教鬆讚,一身大自在天魔法相化身之法,就是他也多有忌憚,若是四人聯手之力,哪怕不用摩輪寺的四佛八龍大陣,他也萬不是對手。
不管這個白頭年輕人到底是用了什麼手段才能勝過摩輪寺,總之是贏了,如果再算上他先前的煊赫戰績,龍王忍不住唏噓感慨,如果此人身上有傷還好,勝負未必懸殊,可若是此人沒有傷勢,或者傷勢不重,那麼自己恐怕沒有半點勝算。
龍王以立起單掌結成無畏印,蓄勢待發,身周氣機洶湧如海,寶相莊嚴,對來人笑道:“徐公子許久不見,近來可好?自魏國春香城一別之後,徐公子大名傳遍天下,曆經帝都、江都、兩襄、南疆數次大戰,一人一劍威震天下,倒是教貧僧好生佩服……”
不等龍王把話說完,一股浩大劍意衝霄而起,不見來人如何動作,劍意已經完全壓過龍王的浩大氣機,及至後來,劍意幾乎已經化作實質,使得僧人的白色僧衣獵獵作響,似要徹底撕裂開來。
與此同時,在不遠處的湖麵上蕩漾起層層漣漪,地麵上更是有一道道裂痕,如一條遊蛇蜿蜒前行,一直蔓延到龍王的腳下才戛然而止。
白衣龍王低頭望去,潔白無塵的僧鞋上被切割開一道細微傷口,片刻後竟是有鮮血滲出,染紅了他腳下的地麵。
佛門龍王修煉有移山大力神通,正如大力金剛神通的命門在於右手掌心,移山大力神通的命門則是在於右腳的大腳趾,這並非是什麼隱秘之事,但在龍王凝鑄金身和修成移山大力神通之後,曆經百戰,所受傷勢不在少數,可從未被傷到過此處。
沒想到今天成了一個例外。
龍王抬頭望向白頭年輕人,搖頭歎息道:“好厲害的一劍,貧僧佩服。隻是徐公子先前曆經大戰,損耗頗大,就算徐公子能勝過貧僧,想來也是要付出些許代價,又是何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