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披著寶藍色大氅的女子走上二樓,正要下樓的水覺剛好與這名女子走了一個對麵,刹那間,水覺隻覺得自己腦海間一片空白。
雖然水覺久在佛門,但這幾日也見過許多美貌女子,不說遠了,就是那後建玄教來人,就有一大群鶯鶯燕燕。
他所見過的女子,或妖嬈、或婉約、或清冷,但從未讓他的心境起過太大波瀾。
興許是平日裏讀書多的緣故,讀書養氣,水覺雖然也有愛美人之心,但大多都是過而無痕。直到今日,水覺才深切體味到書中所寫的驚為天人的四字含義。
女子的氣態,就像是天空中高懸的一輪明月,純淨皎潔,讓人自慚形穢,又讓人遙不可及。
在這一瞬間,在水覺的心底生出這樣一個想法,若是能與這樣的女子相守一生,就是給個佛門方丈也不換。
“這位師傅,你見過一個白發之人嗎?”女子開口問道,臉上沒有太多笑意,隻是如水無波般平靜,禮貌且淡雅。
水覺僵硬地點頭,手指微不可見的顫抖著,指向自己身後。
那名白發年輕人正拿著手中的金剛經朝這邊望來。
他合上手中的經書,淡笑道:“你怎麼來了?”
同樣是笑,這一次的笑多了很多真誠意味。
女子可愛地皺了皺鼻子,反問道:“怎麼,我不能來嗎?”
這一刻,水覺感覺整個藏經閣的二層樓都變得明媚起來,春暖花開一般,好像在這大雪天氣中吹來了一陣和煦的春風,春風過後,心田中百媚自生。
水覺站在原地,愣愣地看著兩人輕聲細語,過了許久才回過神來,他低下頭,看了眼手中的地藏菩薩心咒,沿著樓梯緩緩下樓。
有時候,情字剛起,轉瞬間便已是破碎不堪,隻剩下一道深刻痕跡,留於心底。
走下樓梯的水覺,難掩臉上落寞神色,抬起頭茫然四顧。
接著他猛然睜大了眼睛。
一樓中不知何時多了一位身披月白僧衣的年輕僧人。
當水覺看到這一襲白衣,身體竟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起來。
他張了張嘴,有些結巴,“方……方丈。”
一襲月白僧衣的秋月隻是微微頷首,沒有說話。
這時樓上的白發男子與那名讓水覺魂不守舍的女子也沿著樓梯走了下來。
秋月向那位白發男子合十行禮,男子隨之還禮。
水覺臉上的神色由驚訝逐漸變為震驚,最後變為不敢置信,難道說方丈是在專門等待這名年輕人?
那名年輕人拿著手中那本金剛經,似是準備離去。
水覺下意識的開口阻攔道:“若要借閱,還請留下閣下的姓名和宗門師承……”
秋月微微皺了下眉頭。
白發男子倒是不以為意,微笑道:“徐北遊,劍宗之人。”
三人並行離去。
剛剛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的水覺先是被嚇得臉色發白,然後又看了眼那名女子的背影,複而想起徐北遊三字,終是低下頭去。
一字剛起,轉瞬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