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上畫著一朵火紅得妖冶的芙蓉,唇不點而朱,鬢上除了一條火紅的冰綃之外毫無其他的裝飾物。將鞭收回,鳳目一凜,足尖輕旋,躍地而起,紅紗在空中飛舞,整個人仿佛如一朵盛世紅蓮,在空中綻開。
再落地時人半臥台上,飛揚的紅紗圍繞她落。
好一個揚鞭舞!
待得眾人從剛才醉芙的驚世舞姿中回過神來,台下叫好聲如潮湧浪。
醉芙玉立於台上,全身散發出一種傲氣,讓人不由自主想去接近卻又近情情怯。
樓裏的老鴇見了這般情景,滿意地點點頭,走上台來,用著她那甜得膩死人的聲音說道:“眾位也都知道,今日我們醉芙姑娘將選出一位公子與她撫琴度春宵,至於這個名額,價高者得!”
原本見老鴇上台的眾人安靜了一會兒,現在聽她說完,台下可謂是能將這萬花樓吵翻過去。
“我出五十兩”
“哈,五十兩?你在翠凝苑還可以玩玩,老子出一百兩”
“兩百兩”
“四百兩”
台下眾人吵嚷,我卻注意到台上的那醉芙,目光掃過台下的那些爭著要她的男人,美目中是絲毫不掩飾的嘲諷和不屑。
“兩千兩”
在台下眾人紛紛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一聲明顯用了內力傳出的聲音從樓上發出。
我側目,何昱把玩著手中的瓷器,用一種捕獲獵物的目光饒有興趣地看著醉芙。
煙潯這才發現何昱也在這樓裏,頓時慌忙地看向我,我伸手將她嘴捂住,示意她不要說話,壓低了聲音湊過去對她說道:“他並沒有發現我們在這兒,你此番若要嚷嚷,豈不是讓他發現?”
煙潯許是覺得既然已經這樣兒,也隻能聽我吩咐了,點點頭,雖仍驚慌卻不再向我吵嚷。
我繼續看著樓下。
那些出幾百兩的人聽了樓上這位財大氣粗的主兒提出的高價,知道自己沒戲了,有些人氣急敗壞,有些人垂頭喪氣地去找其他姑娘,而更多的人是留下來繼續旁觀當看熱鬧似的。
那老鴇聽了“兩千兩”兩眼發光,直盯著醉芙讓她說話。
原以為醉芙聽了這高價,不對,應該是天價後也會受寵若驚地乖乖順服於何昱,但醉芙看向何昱的目光仍是和看向台下的那些男人一般,嘲諷而不屑。
這倒讓我覺得有意思了,一個青樓女子竟會如此,也許在汜凰她還是頭一個。
“宜媽媽,我說過,今天由我自己選。”
醉芙出聲,她的聲音很清脆,而那清脆中卻仍帶了一絲酥軟,教人聽了入迷。
“呃..是.是”
得到那老鴇的回答,醉芙柳眉一挑,高傲地說道:“我不要他。”
這話傳上二樓,讓何昱將手中握著的瓷器生生捏碎。他一個大將軍,被一青樓女子當眾拒絕,相當於自己的麵子被人放在腳下狠踩了一番。
老鴇見醉芙公然拒絕了這麼一個大金主,有些生氣,卻又不敢再醉芙麵前發作,畢竟她這萬花樓主要還是靠著醉芙吃飯。
“那你選誰?”
醉芙美目流轉間,我怎麼覺得有點說不出的怪異,朝她看去,豈知正對上她投過來的視線。
隻那麼一瞬,我便反應過來,暗自叫苦。
果不出我所料,她纖指一指,正好指向我那偏僻的位置,那聲音如珠落玉盤。
眾人的視線隨著她的所指望向我這邊,煙潯回過神來,擔憂地看著我,剛想出聲說明我們的身份,便被我投過去的眼神阻止。
“我要那位紫衣公子。”
醉芙見我不動聲色,又重複了一遍,直接將我衣著的顏色都說了出來。
我尷尬地幹咳了咳,壓低聲音,將它變得有些粗獷,“醉芙姑娘的好意在下受寵若驚,隻不過在下身無分文,況且在下還有要事在身,不能久留了。”
說著雖然有一番去意卻還是隻能和煙潯坐在原位上,下樓的話勢必要經過何昱那一桌,教他認出我那才慘。
“沒有銀子醉芙也不在意,隻是,公子莫不是嫌棄了醉芙?”
醉芙一改剛才的冷傲,目中隱隱含著淚光望向我,真是我見猶憐。
我看了看樓下的那群未散去的男人,此時正是一種若我不答應就衝上來將我亂刀砍死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