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承安之死(1 / 2)

之後承安一直跟著明月瀟在府裏的畫樓學畫畫,我去過幾次,在門外看到他們一大一小醉心於畫中,我便默默下了畫樓。俞巳跟在我身後,不用說便知道是明月瀟吩咐的。

盛夏了,午後也容易疲倦。明月瀟特意讓人從府裏的冰窖裏搬了一些冰,堆在鳳欖軒四周,在這炎熱的天裏這鳳欖軒倒也是府裏最涼快的一處了。

承安經常在午後會到鳳欖軒來,我喚煙潯做了些冰鎮的綠豆羹,拿了兩碗到房裏,一碗自己吃,一碗給承安,其他的就讓鳳欖軒的侍女解解渴。

承安喝著冰爽的綠豆羹,愜意地眯起了眼。而我卻愣住了。

這個眯眼的動作怎麼看怎麼像明月瀟那廝,我不禁伸手敲了敲承安的額頭,他不明所以地看著我,我方才回過神,抿唇不語。

這陣子和明月瀟之間雖並不冷淡,但也沒了成婚那幾日的親密。五日的假期早已過,他現在很早便出了府去上朝,醒來身旁便是冷冰冰的。就算他回府後見了他,兩人之間也隻是調侃幾句,但沒有當初的心境,你一言我一句便了乏了。我明白,是因為我和他之間有了隔閡,我不禁有些澀然。

過了一會兒,承安便離了鳳欖軒,繼續去學他的畫了。

隻是他前腳剛走,便來了另一個人。

“離王妃不好好待在自己府裏,跑到這閑王府做什麼?”我悠閑地坐在椅子上,看著麵前那女子調侃道。

寧璿現滿麵春風,可以想象到她在離王府裏是多麼的好玩,反觀我,同一天下嫁的兩個人怎麼就這麼不一樣?

寧璿湊過來笑道:“想你了唄,好不容易才來了你閑王府,不歡迎?”

我輕笑一聲,“怎麼會呢,歡迎之至。”

見我這般,她睨了我一眼,再看看這房裏的冷清,“你和我師父相處得不好嗎?”

不好嗎?我心頭一顫,是嗎,不好嗎?如果不是她說中了,我怎麼會這般?

我強裝出笑顏,“怎會,他現在在畫樓教承安作畫,所以才不在鳳欖軒。”我也不知道為何,我會這般說。

寧璿見狀,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和我攀談著她在離王府中的日子。她說,我聽。聽著聽著我很羨慕她,因為她從小的脾性,她可以肆無忌憚地玩鬧,明硯楓也寵著她。

聽到最後,卻有些心不在焉。

“什麼時候我們一起出去玩,悶在府裏太無聊了。”寧璿說道唇幹舌燥,喝了一口水朝我說道。

我點點頭,也是,自從那天後我就沒有再出過府,寧璿這話倒點醒了我,為何我要作繭自縛般將自己沉在這府中呢?再說,我也好久沒去萬花樓看醉芙,和她聊聊天兒了。

“那下次我們出府我給你介紹個朋友,絕對和你一拍即合。”

這雲都和寧璿年紀相仿的女子,而寧璿又認識的,幾乎都是官家的小姐,一個個都那麼拘束。寧璿本來就感歎在雲都隻有我一個談得來的姐妹,聽我這麼一說立馬來了興趣,“誰?”

我斜睨她一眼,“下次你和我去了就知道了。”

見我賣關子,也沒有要說的跡象,她也隻好等著下一次我和她一起出府玩。

好不容易打起了精神,正和寧璿談著的時候,俞巳慌慌張張地跑上樓,推開門氣喘籲籲地朝我說道:“王妃..出..出事了。”

我和寧璿對視一眼,皆以為是什麼小事,慢悠悠地起身問道:“什麼事?如此慌張...”

俞巳見我如此不慌不忙,再想到畫樓那件事,氣得差點沒吐出血來,“承安少爺他..”

話說到一半就沒再說下去,似乎不知道該怎麼說。

聽到是承安,我趕緊抓住俞巳的左臂,緊張了起來,“承安少爺他怎麼了?”

俞巳眸中浮出一絲悲哀與惋惜,但還是馬上回答:“承安少爺不知為何,在畫樓,無故身亡了。”

最後五個字像是平地一聲雷,炸醒了所有人。

我趕緊下了樓,朝畫樓跑去,寧璿和之後過來的煙潯她們跟在我身後。

我現在不知道其他的事,隻在心裏默默祈禱俞巳說的是假話,承安並沒有事,他還好好地在畫樓學畫。

跑到畫樓的時候,看到那麼多的人圍在那兒,我還抱著一絲僥幸。

圍在那兒的下人見我來了,趕緊讓開了路,那地上躺著的少年生生粉碎了我心中存著的最後一絲僥幸,自欺欺人的想法瞬時在事實麵前土崩瓦解。

承安靜靜地躺在地上,猶存稚氣的少年麵龐慘白一片,沒了生色。

我感到頭一陣眩暈,身後趕到的寧璿和煙潯趕緊扶住我。我推開她們,朝承安跌跌撞撞走過去。蹲下來,靜靜看著他,心裏卻波濤洶湧,我不敢置信,就在不久前還在鳳欖軒和我一起喝著綠豆粥的承安轉眼間就變成了地上躺著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