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嵐仿佛感覺到我的異常,伸手拉了拉我,我卻並未理會。
何昱下意識地朝我看了看,我卻很好地收好神色,沒能看到意料中的我麵色慘白、身形搖晃,他似乎有些失望。
漪瀾看到明月瀟和何昱一直談話,不由有些不耐,在明月瀟的旁邊蹭了蹭,明月瀟見狀俯身不知在她耳邊說了什麼甜言蜜語,惹來漪瀾一陣嬌嗔。
掩下心下的波瀾,不停告誡自己現在他的事已經與自己無關,他愛讓誰做他侍妾就讓誰,不關我事。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想要盡快離開這兒,便沉著聲朝何昱開口說道:“何將軍不是想和小女子敘一敘嗎?現在就走吧。”
說完我不禁有些擔心,擔心漪瀾他們會認出我的聲音,豈知看過去,漪瀾正專心挑著布匹,而明月瀟也絲毫不在意。
何昱聽見我忽然開口明顯愣了愣,隨即笑著讓開身子讓我先行。
帶著因嵐我決然地與門口的明月瀟擦肩而過,帶起的風撩起他與我耳畔的發絲。
出了軟羅坊,深呼吸了一口外麵新鮮的空氣,心下卻不禁有些難言的難過,從進門到我出去,他始終沒有看過我,哪怕一眼,也不曾有。
我不禁有些自嘲,他是我的仇人,這在我離開王府的時候便已經看清了,但為何在剛才這個意識卻模糊了。
何昱遣散了之前來時跟在他身後的那行人,邀我去了茶樓。
隔著竹簾,室內一片安靜。
“姑娘的名諱是?”
何昱和我玩起了太極,既然他不忙著揭破,我也懶得先去。
“夷謠”
聞言何昱眼裏流露出一絲驚訝,“原來是萬花樓與花魁醉芙姑娘齊名的樂魁夷謠姑娘。”
端起麵前的茶杯淡淡抿了一口茶,不冷不熱地道了句:“不敢當。”
何昱見我喝茶,頗有興趣地問道:“夷謠姑娘就不擔心茶水裏會被我下一些東西嗎?”
我不慌不忙地抬起眸子,“何將軍不會的。”
何昱嗤笑一聲,見他神色便知道事實也如此。
因嵐被隔在竹簾外,不時地透過竹簾想看看裏麵的我們。
“夷謠姑娘可相信死而複生?”
被他的眸子一掃,我卻也並不慌張,“有生有死,有死,自然也有生。”
何昱聽了我這模棱兩可的回答,思索了一會兒便放聲笑起來。
“王妃娘娘才藝卓絕,看來的確如此。”
我蹙眉,“閑王妃已逝,請何將軍喚我‘夷謠’。”
我有些不耐,莫不是我要一遍遍告訴所有的人“閑王妃已逝,我隻是夷謠”嗎...
何昱了然地點點頭。
“何將軍到底找夷謠有何事?”
何昱看著我,並不說話。
我不耐,起身挑開竹簾喚上因嵐下了樓。出乎意料的何昱沒有讓人阻攔,也沒有在我離開時開口喚我。
敢情他是閑得無聊特意找我喝茶?
腳步匆匆,回了萬花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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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碧水閣,讓因嵐將緞子放下去,掩上了門。
我坐在床邊,看著離床不遠的妝台上的鏡子,顧影自憐。
我回想著在軟羅坊裏的情景,漪瀾...怎麼會成為明月瀟的侍妾...煙潯在哪裏...
想著想著心中一痛,手心也是一痛,回過神方才發現指甲陷入了手心,滲出紅色的血來。
將頭往後一仰,閉目,讓自己不再想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