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來到的日子卻終究還是來了,今日是南國華旖公主到汜凰的日子,也是她下嫁閑王府的日子。
朝中大臣都應邀去閑王府,自然也有洛府一家。本來以為自己不用去,結果洛千塵卻執意讓我去,問他理由他也不說。
在去閑王府的途中,我坐在馬車上萬分糾結。而今日雲都也分外熱鬧,很多人都想目睹一下南國公主的風采,無奈根本進不了閑王府。
似乎感覺到我的不安,手上被一片暖意覆住,抬眸看去,正好撞上洛千塵平和的眸子,頓時安心了不少。
馬車在閑王府外停下,說實話,我很不自在。
王府外張燈結彩,一片紅色,好不喜慶,再看看府外圍觀的一些百姓,恐怕,是早已忘了幾個月前的萬人空巷。
洛千塵握住我的手,讓身旁隨侍上前遞了請柬後,府外的門外恭敬地行了禮,讓我們進了府。
進去時正好看到過來的王府管家俞巳,他似乎沒有認出我,向洛千塵福了福身。我似乎忘了,我還蒙著一層麵紗。
但因著這層麵紗,也引過了很多的視線,很多其他府上的家眷見我既帶著麵紗,又站在洛千塵身邊,不由猜測起我的身份。我在心底苦笑一聲,你們能猜出我是這王府的前任女主人嗎?
走近王府的花園,很多的女眷都在那兒閑聊,其中還不乏一些妃子,例如黎姬、碧音。
注意到寧璿一直在旁邊吃著糕點,和周圍的女眷格格不入,我不由失笑。
“你和寧璿聊聊吧,我先去大廳了。”
我點點頭,他便鬆開了我的手,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礙著這層引人注目的麵紗,我揀著花園的另一邊比較靜的小路走過去,卻不料還是讓人發覺。
“那個帶麵紗的女人是誰?”
我正欲向前走,身後傳來這麼一個聲音,如此熟悉。
我沒回頭,繼續往前走,卻被從後趕上來的侍女攔住,真是仇人見麵,分外眼紅,韶儀的侍女落香。
“我們公主叫你,你難道耳聾沒聽見嗎?”還是一貫的蠻橫。
我冷冷睨了她一眼,“好狗不擋道。”
聽了這話落香明顯還沒反應過來,倒是後麵那群巴結韶儀的女眷隨著韶儀一起走了上來。
“你敢罵本公主的人,你不想活了?”
我冷哼一聲,本就看不慣她,“不錯,我不想活了,那公主準備怎麼樣呢?”
韶儀沒想到我會順著她的話說,一時語噎。
這時寧璿聽見了我們這邊的動靜,她也是個看不慣韶儀的主兒,趕緊過來攬著我朝那群女眷說:“她是本王妃的好友夷謠。”
一聽我是離王妃的好友,一些女眷不再說話,但還是有一部分聽說過我,出言諷刺:“我當是哪家的千金呢,原來是芳名遠播的樂妓夷謠啊。”
韶儀沒聽過“夷謠”,但她卻很好抓住話柄諷刺半路冒出來阻礙她的寧璿:“我記得獨孤泠才病逝沒多久,她生前的好友就馬上搭上另一個樂妓作為‘好友’,這應該是她識人不清還是有些人...咳。”
話沒說完,卻不言而喻。
本來韶儀原先因為洛千塵是想和寧璿搞好關係的,卻誰知因為寧璿經常和韶儀針鋒相對,和她的怨結得不比我的淺。
“原來公主是如此的愛斤斤計較,可惜了,我哥最討厭的就是這種小肚雞腸的女人。”寧璿裝作惋惜地搖了搖頭,我忍住笑,她正好踩中了韶儀的痛腳。
韶儀惱羞成怒,看了看她身後的那些女眷,但她們在這個時候卻很聰明的選擇了“明哲保身”,畢竟和離王妃、公主作對,幫著哪一個最後都沒好果子吃,所以還不如什麼話也不說,直接旁觀。她們這看好戲的態度卻將韶儀氣得夠嗆,寧璿卻一臉挑釁。
我拉了拉寧璿的衣袖,用眼神示意她也不要玩得太過火。
她也會意地朝我點點頭,又朝韶儀說了句“公主還是將那脾氣改改吧”便甩甩衣袖和我離去了。
走出離韶儀很遠還依稀地聽見身後韶儀怒罵那些女眷的聲音,讓我和寧璿兩人不禁輕笑出聲。
因著對這閑王府的熟悉,和寧璿走到王府裏一處假山處,本來認為這裏很安靜,可以和她好好談談,結果卻不料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
我和寧璿對視一眼,因為這聲音太熟悉了,下意識地將身子擋在一處石壁旁。
我聽著,心裏卻是掩不了的苦澀。
“你怎麼可以這樣,你說了不會娶她的!你說過隻要我幫你那王妃的位置就留給我!”
這般聲音有些尖亢,像是受了極大刺激,但卻又如此熟悉,和當初我在承乾宮外聽到的如出一轍。
黎姬到底在和誰說話,我從身邊寧璿的眼裏也讀到了迷惑。
“我娶她隻不過權宜之計,娶了南國公主,我也會得到南國作為後盾,到了以後王妃的位置一定會是你的。你放心。”
寧璿想要驚呼,我趕緊將她的口掩住,大氣也不敢出一下,與黎姬說話的竟是現在應該在大廳的新郎明月瀟,他們到底在密謀什麼,王妃之位,明月瀟將它許給了黎姬?他們瘋了嗎?我驚愕之餘卻是一抹淡淡的憂傷。
好在那邊並沒有注意到這邊的動靜。
“是嗎?但你知道嗎,我已經有些不信你了。”黎姬的聲音沉了下去,帶點微苦。
明月瀟似乎歎了一口氣,“我許諾出去的就不會改變。”
我緩緩移出一些,入目的是黎姬緊緊抱住明月瀟,明月瀟背對著我,而黎姬將臉埋在明月瀟的肩上,看不清神色,我覺得是那樣的刺眼。
明月瀟輕輕拍了拍黎姬的背,似在安撫一個有些急躁的小動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