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宅子裏的幾天裏,任我如何叫他送我回去,他都隻是一句“你想回洛府你便自己尋回去”。隻試過一次,我便無奈了,因為周圍的地勢我根本不清楚,更別說要尋回雲都了。
我第一次,感到那麼的無力。
直到幾天後,何昱神秘地將我帶到一個地方,我以為他終於是要將我送回雲都了,卻不料看見已站在那裏的那個人,我愣了,不明白何昱到底想幹什麼。
何昱將我交給他,還沒來得及掙紮便被他命人將我塞入了馬車中。
會乖乖的不反抗他也許是因為心裏是信任他的吧。卻不料他卻是將我帶去了與雲都相反的南國都城,夙京。
對他的信任頓時坍塌,本來心裏還是存了一絲期待他能送我回去,進了他的湮王府後對他的信任是完完全全的土崩瓦解。無論我如何,他都不肯將我送回汜凰。
絕食,他會讓人點住我的穴道,硬給我喂進去;以死相逼,就算還隻剩一口氣他也會讓宮中的禦醫將我從閻王那裏搶過來;鬱鬱寡歡,他會讓府裏的侍女陪著我聊天,若是我不配合便將那侍女在我麵前一刀刺下。
墨棋,一直以為他是個溫和的男子,沒想到竟是如此殘忍,讓我不禁想要遠離他,他卻不悅。
一來二去,我倒也不再那樣的極端,畢竟沒道理和自己過不去,隻是,在這異國他鄉,築起心防,小心翼翼,好累。
思念著雲都的人的時候為了忍住口中的嗚咽,便咬住自己的手,每次過後,鮮血淋漓,落淚而下,溶在紅色的血中沿著手腕滑下,仿佛也是將我對故土故人的思念融進我腳下的這土地中。
我跪坐在地上,掩麵而泣,心中的情感百般交纏,尋不著出處便在胸腔中橫衝直撞,喉中哽咽,有些腥熱,想要一口將胸中鬱結的情緒吐出來。
現在已是初秋,不知是冰涼的地還是寒冷的心,讓全身上下充斥著寒意。
碰到冰涼的地,方才知曉,原來這城中府中院中,除了這塊冰涼沒有情感的地,我竟找不到東西可以在它麵前講自己壓抑已久的情感釋放出來。
好久淚幹了,臉頰有些酸緊,很不舒服。
我起身,腿有些麻意,而忽略已久的足下銳痛此時接觸到地又將尖銳地痛意傳到腦海中,讓我不禁跌在床邊。
我正想去看傷處的時候,門外輕輕被打開,我警覺地抬眸看去,青衣在身,待看清來人的麵容,本已慢慢平息下來的思念忽地變得複雜。赫然是消失已久的,青闇。
他,不是被明月瀟派出去做事了嗎?
想到這個名字,我心中一陣鈍痛。
他快步走過來朝我行了一個禮,看出我麵上的不解出言解釋道:“王妃不必如此訝異,王爺一直讓青闇在暗處跟著保護王妃。”
我一聽怔了怔,難不成,明月瀟派他做的事就是一直暗暗保護我?但那“王妃”兩個字卻真真刺耳。
我苦笑一聲,“不必如此,你也知道,我現在並不是王妃了。”
青闇沒多說什麼,垂首向我說道:“不管如何,請王妃相信,王爺對王妃的心意一直沒變過。”
沒變過?我覺得有些諷刺...
他見我不言,又自顧自地說著:“那天在崖邊,青闇本來都欲現身救下王妃了,但是何將軍的人卻先屬下一步救下王妃,青闇便也不好在那場麵中現身。”
見我麵上仍冷著,他也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道了句“王妃好好照顧自己,青闇會尋機會送王妃出去”便飛快從窗邊閃了出去,很快便不見人影。
我正疑惑著他為何不走門,正好門被人推開。
一個大夫打扮的人被這翩姩院中的婢子領進我房裏,朝我頷頷首。
那婢子幫著放好醫具,垂首朝我解釋道:“姑娘,王爺見您腳受了傷,特意讓吳大夫來幫您包紮處理一下。
礙著足下的痛,我坐在床邊,默默點點頭。原來,他不是不知道。
褪去鞋襪,那吳大夫托起我的腳腕,處理了一下傷口周圍,然後朝我說了句”姑娘你且先忍著一些“,我點頭後他凝神將插入足下的翡翠盤子的碎片取了出來,痛意讓我咬住唇。
取出碎片包紮了一番,他再囑咐了一些,無非是傷口暫時不能碰水罷了便收拾好醫具離了翩姩院。
遣退剛才進來房裏的侍女,倚在床上,心裏晦澀難明。
我閉目仰頭靠在床邊,心裏浮出一個名字,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