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麼請夫人和離王妃隨屬下另找一安全的地方暫住一夜。”
事已至此,似乎除了聽他的話外也無路可走。
我剛抬起腳步卻又覺得有些遲疑,“那麼那些隨我們而來的侍衛?”那些侍衛畢竟是為了護我們而死,就這樣而離去豈非太過絕情?
流雲聞言略一思索,遞給左右的幾個人一個眼色,他們立即會意俯身道:“請夫人放心,屬下定會處理好這些事。”
忽然湧出一分疑惑,剛才明明沒看見流雲像其他的鳳隕宮宮人使劍,卻這麼快便擊斃了黑衣人。
想著我走上前,在黑衣人身旁蹲下,不自覺地掀開了他前身的衣襟,一個微微腫起的紅印映入我的眼簾。我忽然覺得很熟悉,卻具體在哪裏又有些說不出來。
..
流雲尋了一處破舊的民房,看那處處蒙上的灰可知這處民房已經好久都沒有人住了。
“還請夫人委屈一夜了。”
我搖搖頭,看向寧璿她卻仍是緊緊將我挽住,生怕我有什麼不測,我不禁有些失笑。
鳳隕宮人拾來一些幹樹枝,一會兒生起了火。為避嫌,不一會兒其他的宮人出了民房在外守著,頓時破舊的民房裏隻剩下我和寧璿,還有流雲。
我抱臂和寧璿煙洵相偎坐下,印著通紅的火光,流雲身上的紅衣顯得有些妖冶,而那流雲火焰圖騰愈發逼真。我腦海裏飛快地閃過什麼,身子猛地有些僵硬。
我終於知道哪裏有點不對勁了。
承安...
他曾經告訴過我,在爹的壽宴上使用的萬毒散是一個穿著有流雲火焰圖騰紅衣的哥哥給他的。
流雲火焰圖騰紅衣,流雲。
倏地一個畫麵又飛快閃過我的腦海。
那個黑衣人胸前微微腫起的紅印。那晚我去告別承安時,也在他的胸前發現了這個紅印。
一些事漸漸被串聯在一起,明了起來。
寧璿似乎發現我有些不對勁,握住我的手,輕聲問道:“怎麼了?”
我這才回過神來。
嗬,我怎麼能相信這麼一個半路上出現的鳳隕宮護法的話。
這時流雲從外麵的宮人手中接過不知從哪裏盛滿水的水壺來,準備遞給我,卻被我冷冷避開。
他有些錯愕,“夫人?”
我冷笑一聲,“夫人?怎敢當?”
許是他還沒反應過來隻是一會兒功夫我為何變化這麼大,有些不解,不止他如此,寧璿也有些愕然。
“當初你為何要殺了承安?”
我這麼一句問有些突兀,他卻似乎在思索這個被我提起的名字與他有何過節。好一會兒他才反應過來,看著我卻欲言又止。
就這微妙的變化卻被我盡收眼底。
他露出這種表情,是承認了?我不禁怒從心起,“他到底和你有何過節,你要置他一個孩子於死地!”說到最後我因為過於激動而咳了起來。回過神的寧璿趕緊將我扶住,戒備地看著流雲。
流雲似乎想要說什麼,卻又被忍了下去。
“這個問題,恕流雲現在還不能告訴夫人。”
不能告訴我?我當初可是說過,我絕不放過傷害承安的人。
似乎感受到我的仇視,流雲垂首,“夫人先歇息吧,流雲先告辭。”
想走?沒那麼容易,除非把命留下!
寧璿仿佛明白了我的心意,一個箭步衝上去想要攔住流雲,但流雲是誰?堂堂鳳隕宮的護法。隻是一個閃身便出了屋子,待我和煙洵追出去,已不見了他的身影,不止他,還有其他的宮人也一律不見了身影,不過似乎他們留下了馬車,停在外麵。
我靠在門邊,握緊拳頭。
承安,姐姐說過一定會為你報仇的。一定會!
當初我是那麼肯定地認為自己一定會為承安報仇,但到了最後,一切被推翻,卻又能如何?世事多變,凡人又如何能掌控它的軌跡?
風卷落地上的塵埃,漫天的灰在夜的黑裏仿佛對立成了兩個世界。
長夜漫漫,注定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