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軒急忙伸手接住,可能是對方李祁用得有些大的緣故,他的身形還有些駕馭不住的向後傾斜了一下,這才抓緊,隻覺得入手有一種火辣辣的燙疼感,畢竟那彘腿還沒有出鼎多久,在這樣的環境之中,還能夠很清晰的察覺到其上那陣陣升騰而起的熱氣,當然,即便是這樣,齊軒可舍不得丟,掉落在地上,會讓他有種極度可惜的感覺,隻見他左右手不停的互換著,嘴裏麵也呼呼的吹著氣,有種想要將它冷卻的打算。
看著這孩子這樣的一幕,那老人倒是淡淡的笑了笑,透出點溫和的味道,這嘴裏還不停歇的將另外的一半截咬了一口,吞咽下肚之後,他才半眯上眼,絮叨著,這話的聲音極低,倒像是自言自語一般:“這野彘蹄子可不能給了你,要是被它踩掉了媳婦兒,那可就是我老頭子的罪過了!”
好吧,或許是因為聲音低的緣故,齊軒壓根就沒有聽清他到底說了些什麼,畢竟此刻他的注意力已經完全集中到手中的美食之上,等到那彘腿上麵的熱氣稍微緩解了一些,他便毫不猶豫的咬上了一口,那味道,隻覺得有一種說不出的享受,也不知道是當真這東西這般美味,還是因為這少年本身過於饑餓的緣故,那一刻,在齊軒的腦子裏覺得,這壓根不是肉,而是來自天上的絕世美味。
那老人也不再言語,兩個人都隻注視著手中的美食,一時間整個環境又顯得十分的寂靜,除了吃東西發出的咂嘴聲外,似乎什麼也聽不到,當然,齊軒的心裏麵有一種直覺,這老頭也許隻是性子怪了些,但他絕對算不上是個壞人,也不知道狼吞虎咽了多久,那偌大的野彘腿都有些見底的光景,露出光禿禿的腿骨來,齊軒雖然覺得十分的美味,但這肚子已經微微的鼓了起來,再也容不下更多的東西,他打量著四周散落分放的各種食物,心裏麵多少覺得有些可惜的悵然感,再回過神來的時候,卻發現那個老頭已然沒了蹤跡。
他年紀也不小了,以齊軒的眼光來看,估摸著怎麼也是八十歲開外,這人的一個人,即便是身軀再怎麼健碩,這動作也會變得十分的緩慢,而即便是自己再怎麼專注於手中的美食,也不可能感受不到他的離開,但事實上,他是真的不知道,沒有任何的聲響,沒有絲毫的氣息,更別說打招呼了,齊軒細細的打量了一下四周,終於肯定了自己所見,不過這也沒有什麼,反正這個老頭和他之間並沒有太大的關係,或許也是和自己一樣,隻是一個因為饑餓才到這裏來的偷食客吧,想到這裏,偷這個字讓他有些輕微的泛起疼來。
疼的是什麼,自然是心,他曾經當過乞丐,也當過無數次的小賊,什麼水果煎餅,什麼散碎銀子之類的,隻要能填的飽肚子的,他都不會輕易的放過,當然,曾經某一個時刻,他也認為自己會和這樣的一個過去說聲再見,但現在看來,不過那那時的自己太過於天真罷了,有些東西一旦變成了習慣,想要改掉卻顯然不會是件太容易的事情,即便是懷裏還有四十多兩的銀子,他也忍不住,好在肉已經下了肚,要是正享受的時候被這樣的情緒所蠱惑,可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而現在,可不是想這些的時候,畢竟是在做賊,還是小心一點的好,他正準備向前邁開腳步,好離開這個山洞,可偏偏就在這個時候,山洞外似乎有個很堅實沉重的腳步聲緩緩的傳了來。
齊軒急忙往外側這麼一閃,身形快速的躲進了角落裏,透過那微弱的燈光,雖然也不是看得很清楚,但這一此,可以很確定的是有人來了,準確的說,應該是一個矮人,論起身高來,比這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差得可不是一分兩分,麵容是看不清的,但他身後的那個鼓包卻異常的明顯,不用多說,這是一個駝子,或許是因為背上這坨負擔太過於沉重的緣故,他的速度放得極慢,而且隱約之間,還帶有輕微的咳嗽聲,顯得有些蒼老的味道,他就這樣走著,離那麵大鼎又近額幾分,這嘴裏嘀咕的聲音似乎還隱藏著一絲的不悅:“這岷山顛的小野彘那時何等的美味,要不是老山主吩咐,又怎麼會便宜了這般龜孫!”
龜孫指的是誰,齊軒或許還能明白,但老山主還有野彘這些東西,對於他來說,聽起來多少有些不懂得味道,不過這也沒有什麼,但他手中那還有來得及扔掉的骨頭多少有些緊張,當然,與其說他緊張,倒不如說是那個駝子,他的步調雖然很慢,但齊軒看得起來,對方的目標卻很明顯,隻是他還不知道,此刻他口中所謂的那幫龜孫,早已經打了它的主意,齊軒看著他走到了那大鼎之前,鼎放置的位置雖然不高,但卻也比他的身形高上了三四分,四周又沒有可以借力的梯子,凳子之類的,如何能夠看得到,想到這點,齊軒不由得暗自竊喜,心想著對方若能就此罷手又或是抽身去找個工具之類的,自己或許就能借機開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