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聽到了齊軒這種請求的原故,那場看起來有些尷尬的會麵,似乎也並沒有能持續多長的時間,因為陸陸續續的也有不少的人前來,算是打斷了幾人的談話,甚至有些上了年紀的,還是這兩位山主的故人,自然彼此之間也有一番的寒暄,這也好,齊軒和嚴懷玉兩人隻好跟隨著冷秋的腳步往外走,好找個什麼地方休憩這麼一下。
時間這種東西,原本就這般,你越是在意的時候,卻發現它從你的指縫中溜走的速度就越快,甚至快到讓你有一種反應不過來的味道,更何況這岷山之巔的風景,和別處比起來,自然是有一番不同的景致,此刻日頭將近黃昏,樂至峰上,金黃色的光芒照耀之下,配搭著那山巔之處層次遞進積落的白雪,給人一幅仙境遊蕩的絕妙感覺,齊軒在這裏待過很長一段時間,倒是沒有沒什麼,但這嚴懷玉那裏見過這樣的景致,自然是有些心馳神往的感覺,於是乎連帶著齊軒和冷秋,都跟著他沿著山頭走了一遭。
很快天色就有些昏暗的感覺,岷山派上下自然還是按照以往的慣例,在那山穀之中舉行了偌大的歡迎晚宴,這一次也自然和上次不同,像齊軒這般,也算是在這南武林有了些聲望的人,自然是會安排個座位給他的,更何況,他原本和岷山派還有那麼些關係,自然就坐在了靠近岷山派主桌所在的位置,時不時的還有那些江湖上有聲名的人過來打聲招呼什麼的,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有句話原本就是這麼說的,這江湖上的薄麵那是你敬我一尺,我還裏一丈,這般彼此吹捧之間抬起來的,其實要說在齊軒的身上有什麼樣的耀眼的光輝事跡,那充其量也隻有嘉州的那一場,但這幾天下來,儼然他已經成為了南武林炙手可熱的存在了一般。
招呼歸招呼,象征性的意義多一些,彼此抱抱拳,說上一兩聲敬仰有幸之類的話語,那就已經足夠了,日後有個噱頭就行,至於深交什麼的,估摸著誰也沒有這個閑工夫,很快,那絕美的佳肴便送了上來,這麼多的桌席自然不是勞駝子一個人可以應對得來的,所以這山腳下的村民們,也少不得要來幫忙,賺點銀兩那還是少的,感受一下這氣氛那也是不錯的事情。
自從上菜的時候開始,齊軒的目光,其實一直在打量著什麼,不用說,那自然是勞駝子,對於這個人,他現在也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方式去麵對才好,說起來那大半年的時光裏麵,除了最後的場景有那麼的不友好以外,這個男人似乎並沒有什麼對不起自己的地方,而且,他也不過是被逼的,壓根就沒有選擇的餘地,所以到了這一刻,齊軒總覺得應該要和他說點什麼才好。
當然,機會是肯定有的,因為每到這個時候,勞駝子都會準備一個所謂的硬菜,而且還會親自送了上來,這是他成為岷山派的廚子之後一直都沒有改變的習慣,隻不過今兒個上得有些晚,那是岷江的上好鯽魚,從莎拉鎮用水桶運了來,雖然比不得上一次那所謂的野彘誘人,但也絕對算得上是美食,再加上這勞駝子的手藝,斷然是沒有說的,紅青白三色交彙,不但極具有顏色,就連那滋味,也聞起來是別樣的誘人。
齊軒的目光,自然不再那魚上,他有些盯著勞駝子的味道,似乎在思量著該怎麼去開口,勞駝子的腳步本來就不快,像他這般身形的人,想疾步顯然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情,不過這樣也好,這樣的條件限製,無疑讓他每一步都走得十分的小心,或許這手藝也是這般才練就出來的,當然了,這一點別的人也不去關心,除了那魚入口時,有些發紫內心的讚揚之外,其餘大多時候,都會將這個男人拋到了腦後,勞駝子還算的上是滿臉笑意,可這種笑意似乎並沒有持續多久,至少在他的目光,落到齊軒身上的時候,一下子變得有些凝重了起來。
很顯然,他是認出了這個少年,那大半年的光景,與齊軒相處的時間最長的,也就是他了,甚至有得時候,勞駝子的心裏麵還想著要把這所謂的手藝傳個那小子,隻不過這個打算終究沒有能夠實現罷了,他的腳步明顯的又放慢了幾分,原本就不快,這樣一來,就宛若壓根就沒有怎麼動一般,他的心思,或許齊軒能懂,但別的人,卻未必能夠明白,而且還是在那魚香飄散的情況下,更加有些不可忍受,但即便是如此,也不可能出言去催促,那樣丟了禮節不說,自個也未免顯得沒有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