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一杭嘿嘿嘿笑著,一雙眼睛在我身上掃來掃去:“我怎麼就不能跟過來了?有誰規定我不能來嘛?”
我瞪了回去,繞在夜麟身側,夜麟順勢握住了我的手,鍾一杭的眼神有些發酸,一張嘴就是一口醋味兒:“喲,我說怎麼這麼不歡迎我來呢,原來是耽誤了你們兩個花前月下你儂我儂~”
說這話的時候,鍾一杭的嘴都快撇到珠穆朗瑪峰去了。
江裏像看神經病一樣看鍾一杭,正色道:“明明我們是來查案子的,怎麼現在反倒鬧起了內訌?”
謝苗抓著江裏的胳膊,腦袋倚在他的肩膀上,她沒有言語,反而是環視一周,觀察著周圍的動靜。但其實這裏壓根看不出什麼,隻有一望無際的海麵,幾座錯落的農家房子,還有一些農產品,僅此而已。
一眼看到海平線,江裏拍了拍謝苗的手背,看向她的眼神滿含寵溺:“老婆,你不是一直想看海麼,今天我們就去看海好不好?”
“好。”謝苗滿口答應,不知道是風吹的還是害羞,臉蛋泛著微紅。
我本來以為隻有江裏和謝苗,但是現在突然又來了一個鍾一杭,人就有點多了:“要不我們找兩個人住在別的地方?這麼多人,王家估計沒有那麼多的房子。”
夜麟沉吟道:“不然先另找一家住著?”
鍾一杭跳上了一塊石頭,右手搭在額頭上看著遠處的海平線:“那倒是不至於,聽江裏說那聲音是在晚上聽到的,那麼我們大可以晚上行動,你們不用擔心,我鋪蓋一卷睡在地上都可以。”
放眼周圍,我和夜麟手牽著手,江裏和謝苗相依相偎,隻有鍾一杭一隻單身狗站在石頭上,形單影隻。
夜麟默默地做了最好的安排:“那好,我們睡兩間臥房,你打地鋪。”
鍾一杭咬了咬牙,深吸了一口氣望天感歎:“這個世界對於單身狗能不能有一丁點的善意!”
“抱歉,沒有。”謝苗兩隻手扯著下眼瞼,對鍾一杭做了一個鬼臉。
古靈精怪,這才是她最真實的模樣。
“這村子裏有沒有小賣部,我想買點東西。”謝苗聲線很輕,像是細細的絲線,下一秒就能斷裂。她就那麼呆呆地看著江裏,看得他有些不好意思了,欣然同意。
“那蘇木和我一起去吧。”
“好啊。”
反正我也想問問她到底是為什麼這麼百變。
夜麟對著我點了點頭:“你知道路的,對吧?”
“我知道。”捕捉到江裏臉上輕微的驚慌,我特意補充,“你就放心吧,這村子我都轉了好幾遍了,不至於連去王家的路都不清楚。”
拐過了一個角落,身後沒了他們的身影,謝苗才伸了個懶腰,一雙手交織在一起,稍微活動手腕,骨骼交錯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這動作讓我深深懷疑她下一秒就要打人。
“你怎麼了?”我刻意和謝苗保持了一定的距離,在我的角度,很清楚能夠看到她眼裏一抹妖豔的紅。
然而瞬間,那抹殷紅就消退了,她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一隻手扶著石壁,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氣,整個人都蔫不拉幾的:“我不太好。”
我又不是瞎子,當然能看得出來她現在的狀況很不好。
於是過去扶了謝苗一把,她別過臉看了我一眼,有氣無力地說:“沒事,你不用擔心。”
“我又不是你老公,也沒什麼好擔心的。”看到她這樣子,浮現在腦海裏的是江裏眼中的寵溺,他那麼愛她,知道她和鬼魅有所牽扯會有怎樣的反應?知道她現在的境遇,又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謝苗突然咯咯咯笑了起來,眼角閃過一抹陰邪:“我聽說黑天鵝一生都隻會有一個伴侶,一旦伴侶死去,它們就會孤獨終老,你說如果我死了,江裏會怎麼樣?”
我頓住了。
這世界上最複雜的事情之一,就有人的感情。有的人感情深厚,一生一世一雙人;有的人感情淺薄,認為所謂的忠貞不過是笑話。
不論男女。
我記得鍾一杭跟我說過,男人出軌與否,其實從他的人就可以看出來,有的人就是會出軌,而有的人,讓他出軌他都不會去的,因為他自己都嫌髒。
算起來鍾一杭這個家夥在人世也遊走了相當的時間,對於這些情情愛愛的都已經看破了。
謝苗嗤笑一聲:“難怪單身狗。”
“你不能這麼說。”我扶著她孱弱的身體踽踽而行,沾了一身的塵埃,“你不是說,你很相信人世間的感情嗎,但我覺得不是。如果你真的那麼相信,就不會提出這樣的疑問,愛與不愛,完全可以從一個人的眼神裏看得出來,江裏看著你的時候,眼裏有光。感情是一對一的,隻有你去付出,才會換來對方的付出,你自己都自私得不行,總是想著去試探,那又怎麼能奢求江裏也對你堅貞不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