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發燙。
“喂給她,可以延緩一段時間。”輕飄飄的話入耳,我再看向鍾一杭,他就沒有了任何表情,好像剛剛的話就是我的幻覺。
但是那枚珠子就躺在我手心裏,還帶著幾分溫熱。
等他們都出去了,謝苗艱難地抬起右手:“你過來。”
我握緊了手裏的珠子,一個箭步過去,就站在床頭。謝苗的臉色特別差,像是蒙上了一層灰塵,霧蒙蒙的。
“我可能……快要不行了……”謝苗一連做了幾次深呼吸,總算是聚集了幾分力氣,說話也連貫起來,“蘇木,我真的有很多話想跟江裏說,但是怕他會嫌棄,想來想去,可還是打算不說算了。與其讓他知道自己妻子是個奇怪的人,還不如他什麼都不知道,至少餘生還能帶著對我的懷念。”
素白的小手伸了過來,抓住了我的手腕,冰冰涼涼的。
她以渴盼的眼光注視著我:“我真的很想活下去,但是、但是從我被主子發現,就注定一生不會平平靜靜。我偷跑出來,就知道她不會放過我的,她讓我殺了你,告訴我說那是最後一次任務,如果完成就可以和她徹底撇清關係,但是怎麼可能……是我太天真了,居然相信了她……”
話未說完,謝苗劇烈地咳嗽起來,我不停地撫著她的胸口,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你別說了,放寬心,夜麟現在去幫你找藥材去了,還有這個……”
我攤開手掌,手心裏赫然躺著一顆碧綠色的小珠子。
“這是鍾一杭給的,說讓你吃下去可以緩解。”說話的空檔我倒了一杯水遞給謝苗,然後扶著她坐在床上,又把枕頭豎起來讓她倚著。
謝苗嘴唇發白,頭發蓬亂,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
她雙手捧著杯子,垂下眼瞼,原本晶亮晶亮的眼眸喪失了光澤,空洞沒有一絲感情:“沒救了,叫他們都不要做無用功了。”
“不試試怎麼知道?”我把珠子塞進謝苗手裏,“你先把這個吃了,吃下去咱們再說別的,好不好?”
謝苗無力地搖晃著腦袋:“我不吃……”
“謝苗!”突兀的叫喊聲過後,簾子被拉開了,江裏從外麵走了進來,看到病懨懨的謝苗,眼裏散發著顯而易見的焦慮,“你到底有什麼事情瞞著我!你以為這樣瞞著我,我就會好受嗎?”
江裏說話的聲音很大,本來屋子裏就很空,這麼一來大家都沉默了,隻剩下他的話音一波又一波地回蕩。
謝苗秀眉微皺,緊緊抿著唇愣是一言不發。
江裏更加急迫了,搶過謝苗手裏的珠子,突然半跪在地上,眼裏閃著淚光:“謝苗,算我求你,你快把這東西吃下去吧。雖然我不知道這東西是什麼,但隻要能夠救你,我都可以接受!有什麼事情我們一起麵對,我隻求你不要瞞著我,你就是個小姑娘,為什麼要假裝堅強?”
謝苗垂下眼瞼,盯著手裏的杯子,她一動,水麵就會發生肉眼可見的波動。
江裏繼續進攻她的心理防線:“老婆,從我第一眼見到你,就感覺你這個小姑娘不簡單,自從我們結婚到現在,你從來沒有跟我講過你小時候的故事,我也沒有見過你的父母。但這些我都不在乎,我知道你是你,這就已經足夠了。本來這次我是不想讓你跟過來的,考慮到你身體不好,可你執意要來,你說我們結婚的時候都沒有度蜜月,你說你沒有看過海,我拗不過你,這才把你帶過來了。我自問待你已經足夠坦誠了,但是你……”
“閃爍其詞,欲語還休是嗎?”謝苗沒有抬頭,卻終於緩緩開口,語氣異常平靜,好像他們根本就是在說別人的事情。
現在的謝苗,心理防線已經動搖了,但考慮到這是在江裏的麵前,她又有所保留,還不敢完全地把自己展現在他的麵前。
江裏點點頭:“你先把這個吃了,既然蘇木說了這東西對你好,那應該是沒錯的。”可是謝苗仍然無動於衷,他又補充了句:“你要是不吃,我就一直在這裏跪著。”
這一招果然奏效,謝苗接過那顆碧綠色的珠子塞進嘴裏,一仰頭喝了半杯水。
“你起來吧。”謝苗抬起眼皮瞅了一眼江裏,“又不是結婚,你跪什麼?再說了,你又沒什麼錯。”
江裏摸了摸後腦勺,嘿嘿嘿笑了,然後搬著凳子坐在床邊,握著謝苗的手:“老婆,夫妻本來就是共患難,你有什麼事情不能告訴我的呢?”
“我問你,如果我告訴你我快要死了,你能接受嗎?”就連問出這個問題,謝苗的情緒都沒有任何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