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幹枯的手,就搭在了棺材邊沿。
那隻手顏色發青,皮膚像是幹裂的樹皮,粗糙無比。然而就在那煙霧籠罩上去的時候,那隻手有恢複了原本的光澤。
骨節分明,是男人的手。
魏大人雙手抱拳:“山神大人,人帶到了。”
“嗯。”山神懶懶地應聲。
魏大人退了兩步,又補充了句:“應您的要求,帶來的是另外一個。”
“有內丹那個?”山神悶悶地說。
“對。”魏大人轉過身來,再度拱拱手,看起來甚是彬彬有禮,說他是山神養的一條狗也不為過,“山神大人不是說這個最好嘛,我就去攔了路,把那個留下了,帶來了這個。”
“很好。你退下吧。”
幾乎是刷的一下,魏大人就不見了,仿佛一陣風。偌大的山洞裏,又隻有兩口棺材,我定定地站著,冷風吹來,不由瑟瑟發抖。
這裏光線昏暗,隻點了三盞油燈,發出的光亮也是淺淺淡淡的,根本抵擋不住暗夜的侵蝕。
半開的棺材發出了動靜,那隻露出來的手在棺材板上不停地拍拍打打,發出沉悶的聲響,然後是一片沉寂。周圍特別安靜,我能夠清楚地聽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
更要命的是,還有一種刺啦刺啦的聲音,仔細辨別,那時長指甲從木頭上劃過。
寒毛直豎。
“能活下來,你很不錯嘛。”山神終於抓住棺材板,極其艱難地盤腿而坐,長長的頭發遮住了他的麵容,我一時間什麼都看不太清。
但這樣就更加恐怖了。
山洞裏,一個人坐在棺材裏麵,頭發還垂落下來,旁邊還有另一口棺材。完全是恐怖片的經典場景。
即使心裏已經很害怕了,我還是在硬著頭皮支撐著:“是啊,我的確是活下來了。不過你的手下很沒有禮貌,居然把人打暈偷內丹,還不想獻祭給你,這件事,你大約不知道吧?”
“我已經把他們處理了。”山神果斷地說,他動了一下,大手輕輕一勾,我就被抓了過去,透過那淩亂的頭發,碰上了一雙眼睛。
那是……地獄修羅一般的眼神。
又像是獵人,看到了心儀的獵物,發出了貪婪的光澤。看得出來,我對於他應該挺有價值,不然他也不會臨時舍棄了宿槿而把我弄了過來。
此間原因,也就隻有夜麟的內丹了。
他死死盯住了我的眼眸,用充滿蠱惑力的聲音在我耳邊低低問道:“你體內,是誰的內丹?”
我緊緊閉著嘴巴,就在這麼一刻之間,心智被他主導了,盡管我內心一千一百個不願意,還是聽見了自己的聲音:“夜麟。”
“夜麟是誰?”他顯然沒有聽過這個名字。
“胡天闕。”
我說起話來也是非常機械,一字一句基本上都是平調。而在我聽來,這簡直不像是從我嘴裏發出來的。
山神作驚訝狀,嘴唇微微張開,露出了一口泛黃的牙齒,然後摸了摸胡須,若有所思地說:“從來都聽說胡天闕不近女色,可他能選擇你作為內丹的宿體,說明對你還是很有情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