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地一下,一縷白煙憑空冒了出來。
除此之外隱隱約約能夠看到一個人影。待到白煙散去,總算是能夠看得清了。
那是一名男子,大約比我高了一個頭,目測得有183那麼高,留著清爽的短發,小臂上戴著護腕。輪廓非常清楚,但五官就看不太清了。
即使如此,宿槿還是第一眼就認出了這個人,她迫不及待地衝了上去,伸出雙臂想要抱住他,指尖卻是從他體內穿了過去,空餘一縷微風。
黯淡天色之下,宿槿的眉梢凝著濃重的哀愁:“哥哥,原來這麼久我都沒有辦法忘記,你已經不在了……”
她喃喃低語,嘴唇在微微抽搐。
其實宿槿的心情很容易理解,雖然嘴上不停地說著哥哥已經去世了,連她都是親眼所見,但其實打心眼裏不願意去相信這件事情的發生。也許在她的心裏,宿流仍然生活在她的身邊,一旦她回到了宿家,還是能夠看到那熟悉的臉龐,純真的笑靨。
可現在,無論她如何睜大雙眼,都無法看清那人的五官。
要命的是,她居然清清楚楚地知道,那人就是宿流。
宿槿往後稍微退了幾步,這樣她就能跟宿流麵對麵,她艱難地抬起手臂,指尖試圖去觸摸那個影子。與此同時, 她還在尋找合適的角度,期待著能夠看到他的臉龐。可往下偏過頭去,看到的是他的雙腿,往上一點點,看到的就是無盡的夜空。
他的臉龐,一片黑暗。
“阿槿……”
這聲音喑啞艱澀,像是砂礫彼此的摩擦所帶來的音響,模模糊糊幹幹巴巴,仿佛一陣風就能給吹散了。
偏偏宿槿聽得是清清楚楚。
隻這麼一句,就讓她的眼中蓄滿了淚水,一滴淚珠順著眼角滑下,滾燙險些灼傷了她的臉頰:“哥哥,是你啊……”
她的唇一張一合,像是離開了水池的魚,幹渴不已。
宿流緩緩地抬起手臂,指節停留在距離宿槿兩厘米遠的地方,終究是沒有觸碰到她。似有若無的聲音隨風飄來:“阿槿,我的事情,你不要怪罪宿家,是我自己保留了一分執念,就是為了守護在你的身邊。”
原來,那日宿流本來是死了,可宿家人也是人,如若在臨死之前存在強烈的念頭,就會形成執念。普通的人死後流連世間,就是鬼,而這樣的人死去會成為煞。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煞是比鬼要高一級的存在。
他們有著屬於自己的思維,可以像人一樣行走,知道自己需要的到底是什麼。而不是像那些鬼,終日在世間流連,甚至自己都不記得為什麼要這麼做。
現在的宿流成為“煞”,不僅僅是因為宿槿,還有另一件事情——那個戴著黑色八角帽的女人。
“哥哥,你為什麼……”宿槿眼眶微紅,身子微微傾斜,看得出來,她很想依靠在男人的身上,然而男人根本就沒有身體,他現在就是一片虛無的影子。
宿流的尾音在風中抖動:“你可知道宿家人做了什麼,當初我拚死救下的那隻鬼並沒有活下來,他們死了,都死了。其中一個就是那個女人的丈夫,所以後來她才會找到了你,希望你能夠救下她的丈夫,以至於後來,並沒有成功……才導致她一直在流連。所以我一直以來還有個心願,就是想幫那個女人解決了她的事情,畢竟她也是宿家人,以後,就沒有什麼願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