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麟被搶了先，喉嚨動了動，也沒多說什麼。
祭台之下，樹木撥動的沙沙聲傳來，入眼的是三個熟悉的人影，宿流，鄭小雲和淩夷。宿家的地盤有結界，所以即使他們是魂魄狀態也能看得清楚。
隻不過，他們都呈現出半透明的形態。
宿流穿著一身灰色的運動服，臉色白的跟一張紙似的，看起來沒有什麼氣色，好像一陣風吹過來就能散掉似的。
他始終抿著唇，一言不發，卻是在剛剛出現的時候，就被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男女祭司，押著我和宿槿的彪形大漢，還有祭台之下小哥哥領導的一群宿家的漢子妹子們。
幾十個人，齊刷刷地看著宿流，完全忽視了旁邊的鄭小雲和淩夷。
偏偏有人很突然地注意到了，尖利的女聲傳來：“噢喲，我就說鄭小雲當初在幹什麼勾當，原來是早就和宿流混在一起了，真是的。”
“像這種不是血統不純的人，真不應該留在宿家。”
“你以為呢，要不是宿家現在人丁稀少，怎麼會把一個血統不純的人接回來？”
你一言我一語的，每一個字都化作了鋒利的刀刃，刺進人的心髒。
沒有人說話，宿槿緊緊握著我的手，指關節微微發力，半透明的指甲幾乎要掐進我的肉裏。
“啪！啪！”
響亮的巴掌聲將那些淩亂的話語打斷，待到大家的注意力都被拍巴掌的人吸引過去，陸君年清了清嗓子，說：“鄭小雲你先講。”
“是。”鄭小雲一步一步地跨過了台階走上祭台，每一步都邁得極為沉重，一直到了我們這一級台階，才緩慢地轉過身。
她依舊低著頭，長發遮住了半邊眼睛，由於緊張，鄭小雲在微微發著抖。
可能是沒有經曆過這麼大的場麵吧。
但她盡量調整過來，艱澀地開口：“大家還記得當初宿家人丟失眼睛的那樁案子吧？”
此話一出，一片嘩然。
再也沒有人議論了，全都聚精會神地望著祭台之上的鄭小雲，等待著她開口。
鄭小雲的雙手垂落下來，死死捏住衣角，沉寂了一會兒才說：“那件事情，的確是我做的。這個我承認。我隻是一個小女子，不像在座的各位一樣，理想那麼遠大，總是想著如何如何給宿家爭光。當初他們讓我來到宿家，就跟我說了我的父親是宿家人。小時候我是在母親的庇佑下長大的，缺乏父愛，來到了宿家，我就是想要尋找父親。這是我的執念，也成了我的弱點。他們利用這一點，讓我去做事。至於他們是誰，你們也都有所了解吧，聶家。”
說到這裏，鄭小雲微微偏過腦袋，用餘光瞄著淩夷。
“不用怕，接著說。”陸君年雙手交疊負在身後，幽深的眸子裏閃出晦暗不明的光。
鄭小雲站得像是一個小學生似的，渾身上下都蘊含著一種拘束之感，醞釀了一會兒才繼續說了下去：“既然我已經死了，也就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這段時間以來的所有事情，我都說出來。大家都知道，聶家一直以來都是和宿家處於敵對狀態，他們會從裏麵找人幫忙，形成所謂的裏應外合之態。我就是他們選中的其中一個人。當然，聶家選了人合作，同時也要防範著合作之人，如果出了什麼差錯，是很危險的。他們以幫我找父親為名，讓我去替他們做事。至於之前宿家人丟失眼睛的案子，就是他們做的。也就是那個時候，宿流奉命調查這件事情。我得知之後非常驚慌，可這也沒有什麼辦法，很快地，宿流大人就查到了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