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起初我還在想為什麼鄭小雲說最後放心不下的是她的丈夫,還有,她口口聲聲說要等的人是她的父親,卻是讓我們去找淩夷。
可能父親對於她而言隻不過是個美妙的詞彙,時間一長,也就僅僅成了一個符號而已,漸漸也就淡化了。留存在她心底最深處的,還是她的丈夫。
哪怕淩夷欺騙了她,就連告訴她的名字也是假的,哪怕淩夷和她成婚也隻是虛情假意,但那又怎樣,他已經在她的心底留下了最為深刻的印痕,如同有人用刀尖狠狠刻進骨骼之中,經年也不會忘卻。
哪怕她被逆流光組織的人折磨致死,心心念念也還是他。
鄭小雲站在淩夷的後方,大約兩步之遙,他偏過腦袋,深深地望了一眼,眸底湧動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再開口,嗓音裏染了淡淡的喑啞:“我本來是不想發言的,之所以過來,也是想看看鄭小雲到底過著怎樣的生活。現在,我不僅看到了,還明白了你們宿家內部究竟是怎樣一種場景。當然,在你們的眼底我壓根就沒有資格對宿家的所有事情評頭論足,但我還是想說,如果有一天宿家真的徹底隕落了,那也是毀在自己人手裏。”
淩夷依舊如同以前一樣,高高昂起頭顱,麵對那麼多質疑的不懷好意的目光,絲毫沒有畏懼之感。他眉宇之間永遠都有一種倨傲,那是所有宿家人都不具備的。正是因為這個,他從不害怕。
“好了,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陸君年見兩個祭司即將走上前來,當下伸出長臂攔住了兩人的去路,兩人臉上寫著滿滿的不悅,但考慮到陸君年的身份,也不敢多說什麼,隻是緊抿著唇,盯著地麵上飄落的香灰,心底暗自腹誹。
就在此時,陸君年一甩衣袖,眼角爬上一抹鋒利:“那麼,某些不負責的人也該出來了。宿家的那位長老,說的是誰,我想誰心裏都知道,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我也不多說什麼,等開完了這個會議,請私下裏過來找我。該負的責任,一丁點都不會少。”
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兒上,暗示的意味也相當明顯了,陸君年的任務已經完成,他緊抿著唇,轉身大步流星地要下台階。
眼看著他距離我越來越近,我趕忙往旁邊挪了兩步給他騰出位置來,低眸,紅色漢服的衣擺在眼前翻飛。
偏偏那雙穿著黑色靴子的腳停了下來,站定,我納悶地抬眸,正對上了那深沉的眸子,陸君年唇角微微翹起,很有些玩世不恭:“小姑娘,你很不錯。”
“陸大人對她有興趣?”夜麟的步子不急不緩,聲線也很是平靜,聽不出喜悅或者慍怒。
就好像,我隻是他掌中的一個玩物,別人突然間對我產生了興趣,也就是我有用的時候。
陸君年修長的指尖摩挲著下巴,狹長的眼眸半眯著,流出幾分危險的意味:“怎麼,夜大人還不允許了?”頓了頓,恍然大悟似的:“哦,我似乎忘記了,這姑娘貌似是跟夜大人一起來的,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