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邳縣城的城樓上,縣令張誌正來來回回的踱著步子,從他焦急的麵容和是不是抬頭看向城外的動作上來看,應該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一直纏繞著他。城樓上麵麵風大,就是在這六月的天氣裏,吹到身上依舊會生出一陣涼意。相反,張誌的額頭、身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汗珠,卻足以表明現在的他的確是緊張得要命。
不過這緊張也是很正常,畢竟林躍的三千大軍此刻真堵在其下邳城門外,密密麻麻的看的張誌的皮膚上一陣雞皮疙瘩。事情完全出乎的他的預料,得到門將來報,本以為自己是要出去迎接凱旋而歸的黃統領。可是那張誌上了門樓一看,這才發現出現在自己眼前的軍隊好像是變了著裝,自我安慰下,張誌暗道一定是這虎鯨幫的士兵隊伍有所調整,所以自己見到的隊伍才有些不同。
可這隻是最初所見,待到後麵眼神挺麻溜的張縣令忽然瞧見被綁在大軍前麵的,真是自己平時都要極力討好的黃統領。大驚之下,張誌連忙去看那隊伍的軍旗,赫然發現上麵是一條盤踞在水底的巨龍旗。直到這是,張誌才赫然發現,原來這些軍隊,是那潛龍山派來的。八成是自己下邳的虎鯨幫駐軍打了敗仗,被敵軍俘虜,這才會出現這麼一幕。
終於,在門將一個勁的催促下,張誌搖擺著顫抖不已的雙腿,移步至城樓邊上,站在城牆一側對下麵那個看起來極為顯眼,一身白衣的林躍道:“原來諸位是潛龍山的好漢,張某不知諸位前來,有怠慢之處,還請多多包涵。”
林躍其實早就知道眼前的這個縣令無權無勢,全是靠著虎鯨幫的扶持才得以坐在這個位置上。他每日裏所要做的事情,就是聽從虎鯨幫的下達的指揮吩咐,然後照著執行。就算他有一些自己的想法,那也必須要請示黃鑫,得到同意以後。他才可以像一個真正的縣令那般,去號令手下僅有的幾個差役,在善良無知的百姓麵前耀武揚威,這種走狗模樣,像極了鴉片戰爭以後的清朝,完全淪為淪為列強控製中國的工具。
不過,就算是林躍再看不起張誌,可是表麵功夫去還是要做做的,遂不屑的哼了聲道:“原來是縣令大人,草民林躍現在坐在馬上,實在不便於下馬,這就不行禮了,縣令大人可勿怪啊!”
“哈哈…”林躍的話引的身後三千士兵哄堂大笑,他們可還是頭一次見到一個縣令如此畏畏縮縮,林躍的不屑和這下邳縣令的畏懼,想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頓時,便讓那些剛剛經過一番苦戰,熱血豪氣都直衝雲霄的士兵們,看的大為鄙視,紛紛嘲笑這種人也配做縣令?
聽到這轟隆隆的笑聲,即便是對方在取笑自己,張誌嚇得依舊是麵無血色,那還有半分被嘲笑後理應擁有的怒火。他本來就是張縣令隨駕的一個奴仆,因為張縣令在初次上任下邳縣城的交接過程中,無意得罪了黃鑫,結果一行五十三口全都被殺。隻有一個偷懶的外出逛大街的家譜幸免於難,結果被事後感到後悔的黃鑫抓住,威逼著他做了這下邳縣城的縣令老爺,而且一坐就是十多年。
而此人,就是張誌,所以這十多年來,下邳縣城在諸多被控製的縣城中,是最為聽話的,主要原因便是在此。繼續擦抹著圖上的汗,張誌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那個,禮就免了。不知道林寨主來此地,所為何啊,我下邳縣府一向和潛龍山寨井水不犯河水,林寨主如此興師動眾,不會是來問罪的吧?”
要說這些年的假冒過程中,張誌還真是什麼都沒學會,隻學會了一個明哲保身。此時黃鑫已經被抓,估計那兩千士兵也沒滅了幹淨,看來他們也原來不上了,張誌此刻唯有趕緊和這些人撇清關係,以免受到牽連。同時也用官府的名頭來壓林躍,讓他不敢動自己。
陰謀詭計林躍最是在行,張誌的小心思在他眼中他可是看的清楚,遂故作嚴肅道:“唉,縣令大人此話就是不對了,林某雖是山寨的寨主,可是卻也從來沒有做過什麼打家劫舍傷天害理的事情,我又怎麼可能會要打官府的主意呢,這不是飛蛾撲火自取滅亡嗎。”
點點頭,一聽林躍說是不要找自己麻煩,緊張的心終於鬆了下來,張誌當場就覺得自己都快要虛脫了。不過他還是扶住城牆上,那一塊塊巨大無比的長條青磚,穩住身子不真的倒下去,隨後開懷道:“寨主此話一說出口,張某就放心了,要知道,張某也同情諸位過個日子實在不容易,所以最不想的就是和你們為敵,如今來看,我果然沒有看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