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郡,郡府大堂中,郡守陳亮正焦急的來回踱著步子。他最近可謂是諸多不順,來東海任職也有五六年了,先不說當地的勢力格局有多混亂,單單是每個縣的縣府都各自做大,或是靠當地豪族,或是和不明事理暗中勾結,基本上沒幾個縣令買他的賬。對此,他曾經也花了一年半時間,又是派密探,又是派遣特務基本上每種方法都試過一遍,可是到頭來收效寥寥,除了小半歸附以外,還有七八個縣對自己這郡守不理不睬。
以至於每個季節一度的述職,都看不到這些縣令的身影,氣的陳亮恨不得立馬就派兵將這些大膽的縣令都抓了,可是此地大大小小的幫派,卻有成為他最大的製肘。無奈之下,陳亮唯有撒手不管,安心當好他這個郡守,就準備這麼混到退休。至少在這種井水不犯河水的狀態下,整個東海表麵上是非常平靜的,也算是勉強有個政績。
可是林躍這個橫出一杠子的家夥,卻打破了這種陳亮好不容易維持出來的平靜格局,一時間幾個幫派大戰一觸即發,眼看自己忍氣吞聲這麼多年的心血將要毀於一旦,陳亮那個怒啊。還有林躍擅自將下邳改為潛龍城,這簡直就是對他對朝廷的挑釁。當初就是虎鯨幫都沒有這麼大的膽子,敢明麵上給自己找不快,這林躍如今是裝在槍口上了。
再加上幾日前當地的大家族,何家來人,說是請自己前去何家。結果陳亮一去,卻發現虎鯨幫的副幫主雷龍赫然在場,最後商討才得知原來虎鯨幫也想將林躍的潛龍城奪回。陳亮雖然不願意和這些人混在一起,可是如今兩者目的相同,都是為了除掉林躍。在這之前,陳亮和虎鯨幫又沒有太大過節,加上不久之後因震動喧鬧途經此處,時間較為緊迫。陳亮也不想在這種關頭上出現岔子,遂就這麼半敲半定的和虎鯨幫聯手,尤其是這裏麵兩方人的軍需物資,都由何家提供,這樣卻好似再好不過,陳亮也有欣然應允。
本來這陳亮如意算盤打得好好的,自己說不定還可借著這次機會,上奏章說成是平定當地匪患,這樣又可以為自己的政績上添上濃重的一筆。可是到了今日,已經是約定攻城之日,陳亮卻一大早突然接到一份密報,說是趙高使者今日來東海郡,並帶來一份口諭,要求東海郡守陳亮務必接旨。
東海郡雖然遠離鹹陽,可是如今以趙高如日中天的權勢,又有哪個政府官員不知道其大名呢。在當年自己赴任之時,趙高就已經是陛下身邊的紅人,如今更是成為璽符令事,權勢更加滔天。那他的諭旨,在陳亮看來幾乎是與嬴政的無異,所以陳亮就算是心理麵想要去將林躍剿了,那也要將這道口諭接了,否則得罪趙高,那就是直接為自己判了個死刑,如此下去,那些錦上添花的政績留有何用。
心中微微權衡,陳亮便已經明確了自己所需要的,說不準自己還可以抱上趙高這課大樹,那到時候就絕不是區區政績這麼簡單,飛黃騰達那就指日可待。突然,大堂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陳亮一直高高豎起的耳朵遠遠就聽到了這陣聲響。下意識的一個機靈,陳亮連忙將身上官服拍打個幹淨,然後才一抖肥大的袖口,雙手虛浮於胸前,向門外急急走去。
剛到門口。便迎麵走來一人,隻見對方是個眉清目秀的俊朗青年,觀其年齡絕對不超過弱冠之年。心中俱驚,陳亮越細加打量,越是覺得這位青年氣度不凡,仿佛就是那天生的上位者,一股藐視天下的傲氣從他的身上透出。料想這位目若朗星的青年就應該是趙高的特使,畢竟氣質在這邊,若非久居高位,一般人就算是學上十年也模仿不出來。
一心想給這位使者留下個好印象的陳亮,遂連忙躬身下拜道:“下官東海郡守,陳亮,拜見特使大人,特使大人為了給下官傳達口諭,一路上舟車勞頓真是辛苦了!”
見陳亮這腰彎的,連自己的後腦勺都完全露了出來,那青年心中好笑,遂連連擺手道:“郡守大人誤會了,在下可不是趙大人的使者,大人如此大禮,在下受之不起啊!”
“啊,你不是使者,那你…”陳亮一愣,感情自己裝模作樣這大半天,愣是沒找對人,心中遺憾。陳亮隨後更是惱羞成怒,想要對這個不知從哪兒鑽出來,冒充趙高使者的無知小兒施以懲戒,可是這剛要開口訓斥。一陣咳嗽聲,卻打斷了他的話,隻見一個年過三旬,麵色粉白的中年人從門後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