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鳳行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醒了過來,借著從那窄小的窗口灑進來的小小光亮,隻見映入眼簾的是一頭亂七八糟的白頭發,白胡須。
“很好,很好”,白頭發拍了拍手:“還能醒的過來,果然硬朗的很。少年人,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
“你,你是誰?我又在哪裏?”蕭鳳行動了一下,胸口還是很疼,但比以前卻是好了很多。
“哎呦,別動,別亂動啊”,那白頭發的老頭趕忙按著他躺了回去:“老子好不容易給你接好骨頭,你再亂動可就前功盡棄了。”
“接骨?”蕭鳳行這才想起來自己自己胸口被打後就一直疼得厲害,難道是被打斷了肋骨嗎?他這時已經清醒過來,這才發現自己所在的地方又矮又小,口鼻之中更是酸臭衝天,這地方果然就是大牢。他想起那個陰暗的夜晚,居然不知道如何竟然好像沒什麼傷心的地方,隻覺得一切都是暗暗的。他疑惑的問道:“你用什麼給我接骨?”
老頭呶了呶嘴,示意他向牆角看去。蕭鳳行轉過腦袋,全看見一堆烏漆嘛黑濕漉漉的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這獄中的酸臭味倒有一半是從那裏發出來的。在那旁邊是幾塊破爛的木頭,雜七雜八的亂放著——原來這卻是獄中的一隻供老頭使用的馬桶,被他打破了,挑了幾根好的木頭給蕭鳳行接上了骨。
蕭鳳行這時也不知道自己心裏是什麼滋味,隻是麻木的躺在那裏。
“少年人,別不說話啊”,那老頭似乎在這獄中呆了很長時間,這時好不容易進來個獄友,當然不會放他清淨。他爬的離蕭鳳行更近了一點道:“老子好歹救了你的命,說句謝謝不是應該的嘛。”
“謝謝”,有氣無力的兩個字。
“少年人,別氣餒”,老頭子笑嘻嘻道:“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勞其筋骨,苦其心誌,餓其體膚…”
這兩句話蕭鳳行卻聽過,蕭小姐偶爾沒事騎馬的時候會教他幾個字玩兒,就曾說過這幾句話,知道是一個叫孟子的老夫子說的。他其實生性聰明,教過的字或者詩書往往就再也不會忘記。蕭鳳行一想到小姐,身上不知如何竟然生出一股子力氣,隨之而來的就是無盡的憤懣之氣,他爬起身來大聲喊道:“放屁!憑什麼要勞我的筋骨,苦我的心誌!我隻要,我隻要….”
一口氣發泄完,蕭鳳行後半句再也沒力氣說完,重重的坐了下去,震得胸口一陣巨疼,身體往後倒下,恰好撞到鐵牢門上,發出一陣“嘩啦啦”的聲音。
“你要什麼?”老頭子仍舊笑嘻嘻的道:“你要飛黃騰達,做那人上人嗎?”
“我!我…”蕭鳳行捂著胸口努力睜開眼,卻既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
“我什麼?”老頭子道:“來,先和老子說一說你叫什麼名字?”
“我為什麼要和你說?”蕭鳳行力氣又恢複幾分。
老頭子捋了捋自己的白頭發白胡子,露出一張黑瘦的臉來,兩隻眼睛卻是炯炯有神,看起來極不尋常:“不說你可別後悔哦。”
蕭鳳行看著他的樣子,忽然想起來蕭府裏的侍衛和自己講過的那些江湖武林的故事。傳說在什麼山崖下麵,深洞裏麵,大牢之內,凡是碰到那些白胡子白頭發的老頭子十個有十一個必定是世外高人。隻要跟他們拜個師裝下孫子,什麼絕世武功、衝天內力要什麼有什麼。從此以後踏足江湖,左手十幾把神兵利器,右手幾十個如花美女,簡直是手到擒來的事。看這老頭的模樣,跟傳說中世外高人的外表幾乎一模一樣,難道真的被自己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