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芙被吼得一愣一愣的,一聽家廟,她的麵色瞬間煞白,家廟那可是給族中犯了大錯的女眷住的地方,去了那裏,還有什麼前程可言。她看著麵前那平淡寧靜的臉,那分明是比地獄閻羅還可怕,從前被壓製在心底的懼怕忽的起來了。此刻被她姨娘一拉,她也回過神來,連忙說道:“是我剛剛嚇傻了,胡言亂語,公主恕罪。容嫣然該死,她該死!”她算是知道了,容淺這個人根本就是六親不認,真把她惹急了,誅九族的事她也是幹的出來的。
“容嫣然是該死,可是自古庶不說嫡惡,我瞧著三小姐對二小姐積怨頗深呢,二小姐死了都不放過詆毀她。聽說喬姨娘快要升做榮國公府的當家主母了,從前這三小姐是放在你身邊教養的,你連這三小姐都教養不好,本宮覺得你這當家主母怕是也做不好。”容淺目光看向了喬姨娘,搖頭歎息說道。
這話一出,容芙的臉色瞬間變了,她最討厭的就是別人說她是庶女,她不喜歡容嫣然怎麼了?誰規定庶女就得喜歡嫡女。她對容嫣然怨憤,難道她容淺就沒有?!她驀地抬頭,瞪大眼睛看著對麵雲淡風輕的女子,她想要幹什麼?好不容易柳氏死了,容嫣然也沒了,她姨娘要成為榮國公夫人了,而她也將從庶女變成嫡女,她容淺憑什麼這樣說。
一旁,喬姨娘低頭,麵上平靜,溫柔說道:“榮寧公主說的沒錯,先夫人柳氏曾將三小姐放在妾身膝下將養,然而妾身無才無德,教養不好三小姐,以致於今日對公主出言不遜,另外以妾身之身份的確難當容府主母之位。”其實喬姨娘也是正經的官家小姐,隻是前麵有柳氏這個丞相嫡女壓著,她進門也隻能為妾,但也是貴妾。柳氏死了,她升做主母也算合情合理。隻可惜她的女兒不安分!
“姨娘!”容芙低喊一聲,怎麼可以這樣,姨娘若不能成為主母,她豈不是永遠是個小小的庶女,永遠抬不起頭來?容淺她是公主又如何,難道還管到自己父親抬人這事上了嗎?
喬姨娘看了容芙一眼,這丫頭看似沉穩,做事怎麼這般毛毛躁躁,她也不想想,四小姐現在是什麼身份,她們是什麼身份,就敢那樣跟她作對,完全將她先前告誡她的話都忘記了。如今她也隻能讓四小姐如意了,況且四小姐這樣打壓她何嚐不是在警告她。
“其實喬姨娘升做夫人一事,為父也是想要與你商量的,隻是這幾****一直在普救寺裏,沒來得及告訴你罷了,聽你這樣說,也是這個理,那這件事就此作罷吧。”一旁,容德庭討好似的看著容淺,無論什麼都比不上榮國公府的安危跟他的體麵。
“父親!”容芙驚呼一聲,父親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他先前不是信誓旦旦的說要對姨娘好,知道母親這些年被柳氏欺壓,他卻無能為力,所以想要補償她嗎?這就是他的補償?
容德庭橫了容芙一眼,不悅說道:“你有什麼意見嗎?”
喬姨娘見狀,連忙擋在了容芙麵前,賠笑說道:“三小姐怎麼會有什麼意見呢。”說著她看向容淺,哀求說道,“榮寧公主,三小姐不懂事,全都是妾身這個姨娘的錯,若是公主要責罰,就責罰妾身吧。”
容淺看了喬姨娘一眼,若不是看在她愛惜女兒、還算識趣的份上,現在地上就不止容嫣然一具屍體了。她沒要求她們非要夾著尾巴做人,但是至少也不要來給她添堵。容芙不是想要成為榮國公府的嫡女壓她一頭嗎?那她就讓她永遠實現不了好了,這世上最大的折磨便是求而不得。
“我也有些累了,就先回去休息了。”容淺忽而轉身,朝著寧馨苑的方向走去。
“恭送公主!”喬姨娘恭聲說道。
紅玉跟綠蕪看了一眼麵上一臉憤然的容芙,眼底閃過一絲不屑,又看了一眼喬姨娘,轉身跟著容淺離開。
“還愣在這裏做什麼,都散了。”榮國公見容淺離開,先前憋著的氣瞬間撒到了一眾圍觀的奴仆身上,誰讓他們瞧見了他狼狽的樣子,心裏對容淺愈發不滿了,在人前竟然都不給他這個父親留顏麵。他掃視了四周一眼,自覺無趣煩悶,朝著大門外走去。
如此一來,仆人們也都散去,隻留下幾個伺候的人並喬姨娘跟容芙幾人。
“姨娘,你真的甘心嗎?”容芙見四周的人都散去,留下來的也都是自己院裏的人,當即拉下臉衝著喬姨娘說道。
喬姨娘看了自己的女兒一眼,眼底閃過一絲失望,明明她比四小姐過的好,可是怎麼就沒有四小姐一半的聰明、氣勢呢。她掃了一眼地上無人問津的容嫣然,曾經這是她們母女兩曲意討好的對象,如今就這樣暴屍於此,死不瞑目。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不曾過問半句,看起來真是可憐至極,可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