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頂之上,一身白衣,鶴發童顏的老早已經等在那裏,他單手背負,身上平添幾分仙風道骨,讓人心頭不自然的生出幾分敬畏,他身邊,衣衫襤褸的老道士隨意的坐在地上,他手中拿著一個葫蘆,一邊喝酒,一邊朝著那走來的人看去。
山頂之上,九天穹望,她一身雪衣隨風飛舞,如墨的長發糾纏飄飛,那一雙眸子裏麵冰冽如極北的寒冰,隱隱綽綽間似有血光閃過,她清雋的臉上不帶絲毫的情緒,那輕盈的腳步落在地上,那磅礴的氣勢隨著她的步伐牽動著,浩瀚無垠,仿佛是在將畢生所有的潛力釋放。她單手背負,身後的一切都不過是襯托她的背景,眼底是毫無保留的決然。
酒葫蘆忽然被放在了地上,那坐著的人忽然收起了所有的動作。
破釜沉舟,視死如歸!她似是在用自己最後的生命在走著餘下的路。
“君城主……”一身勁裝的男子忽然擋在了那雪色的身影麵前,他手中長劍出鞘,沉聲說道,“我不能讓你過去!”
鳳眸微偏,那冷冽的目光掃過,容淺嘴角漫過一絲殘酷之色,“秦統領以為d能攔得住我?”白衣飄飛,忽然一道強大的內力呼嘯而出。
秦羽心頭一緊,本能的反擊,“鏗”的一聲,長劍被震開,他本人更是被逼退好幾丈遠,而他眼角的餘光過處,一個雪色的身影越過他,飛出好幾丈遠,他驀地回過頭,那雪色的身影正背對著他,他臉色微沉,想要再度向前。
“羽兒住手,不要攔她,而且,你也攔不住她。”一個歎息聲忽然傳來。
秦羽聽罷,收回手中的長劍,目光凝重的看著那雪色的身影,剛剛他雖然沒有使出全力,可是他心裏也清楚,真論武功,怕是隻有師兄才是他的對手。
“丫頭,一年不見,這武功又精進了不少!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都是為師的功勞啊。”清泉道長忽然笑著說道,他偏過頭看著身旁的天機上人,“天機,瞧瞧,還是我徒弟厲害吧。”
“嗖……”的一聲,一道冰箭呼嘯而過,耳畔處一陣森冷的冰寒之氣滲透入皮膚,透著地獄一般的死寂。
“臭丫頭,你是不是玩上癮了,我是你師傅,你這是要謀殺師傅,大逆不道嗎?”清泉道長一下子從地上跳起來,氣急敗壞的瞪著容淺,然而看著她的臉色,他麵色一變,很快討好似的說道,“我剛剛是開玩笑的,小丫頭別生氣,你不喜歡叫我師傅,那便不叫是了,別動氣,別動氣。”這個臭丫頭,就是喜歡威脅他。偏偏這丫頭現在武功高的很,真要被她纏上,不死也剩下半條命了。誰讓這丫頭一比起武來,那就跟發了瘋似的,根本就不知道疲累。
不怕武功高的,就怕不怕死的。顯然,這丫頭就是個中翹楚。
容淺袖手而立,依稀能看清楚那白色的袖中露出來的幾根冰箭,她看了清泉道長一眼,瞬間收回冰箭,隨即看向了一旁站著的天機上人,淡淡說道:“天機上人,你答應我的事情,可沒忘吧。”
天機上人單手背負,一頭白發飄灑而落,長身白衣,更添幾分仙氣逼人,他目光落在容淺身上,腦海中不覺回想起多年前的事情,那個時候剛巧救下了她,她還不是如今這般的模樣,記得第一次看到她的時候,她還是個對事物充滿好奇的天真爛漫的小姑娘,就說他的年紀,她當時仰著頭,一臉驚異的看著他說,你這頭發是不是染的啊,看你這模樣,頂多二十出頭,比小九都大不了多少。最後,為了辨別真假,她還扯了他的頭發來看。不過,那也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也不知道當年救你,是對是錯!”
容淺燦亮的眸中劃過一道幽芒,她對上那一雙看透世事的眼睛,嘴角忽的勾起一絲戲謔之色,“怎麼?天機上人是在後悔當初救了我嗎?可惜這世上沒有後悔藥。而且,你怎覺得我要感激於你,若不是你們當初的多管閑事,我如何會是現在這般不人不鬼,不死不活的模樣。我現在既是‘活著’,自然得好好活著,如今這般景象,就當是你們為你們所做之事付出代價。”
“你這話是在說我們當初救你是錯誤的嗎?”清泉道長的臉色也跟著冷了下來,他皺眉看著麵前請雋無雙的‘男子’,“人活著,比什麼都重要。”
容淺看了清泉道長一眼,冷笑說道:“我這樣,也算是活著?”說著,她目光重新落到了天機上人身上,“不過也是,怎樣活著都算是活著,所以,我可不會理會這天下蒼生是否罹難,阻我者死。但是天機上人卻是不能不理會,否則你這天下稱道的仁義之心,怕是虛有其名了。所以,我們之間,天機上人,是注定無法袖手旁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