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無波的眸中終於有了片刻的恍惚,容淺眼底血色退了一些,那原本要出擊的劍,忽的一收,與軒轅天越準備抓住她手腕的手正好錯開,於空中拋起,容淺左手接過冰魄劍,驀地看向了自己的右臂,她一咬牙,強撐著最後一絲清明,既然這隻手會成為罪惡的源頭,那麼不要也罷。
“容淺,你做什麼!”軒轅天越臉色驟變,很顯然已經明白了她即將要做的事情,她是瘋了不成,砍掉自己的手。哪怕他現在重傷難行,也強撐著一口氣,直接出手去阻止。
似是看出了軒轅天越的動作,容淺抬手,一掌揮出,兩掌相撞,她身體卻是向後退了好幾步,她左手揚起劍,冷冷的看著右臂,第一次覺得它有些多餘,“若是沒了右臂,因著噬心蠱剛剛發作,左臂定然暫時用劍用不慣,你便還有機會製住我。就說將來,就算噬心蠱發作,死在我手上的人也會少許多。”她微抿著唇,要快,快些,否則噬心蠱再反噬一回,這次她真的是要喪失魂誌。她體內冰寒之力全部凝集,抵擋著噬心蠱的侵蝕,隻爭著最後一刻,嘴角鮮血瘋狂的往外湧,她毫不在意,揚起手中的劍再次朝著右臂砍去。
“淺兒,不要!”軒轅天越想要阻止,然而腿上的傷加上他受了極重的內傷,哪裏能行動自如,此刻幾乎是寸步難行,他死死瞪著那雪色的身影,看著那道銀光在眼前閃過,一顆心早已經擰做了一團,誰允許她這樣傷害自己的,可是這時候再多的語言也都蒼白了。他更多的是惱恨自己為何先前要與那皇鷹三人打鬥,為何要受重傷,否則她如何會如現在這般走投無路,做出這種自損的事情。
突然“哐當”一聲,就在那銀光快要靠近右臂的時候,長劍落地,雪色的身影瞬間身體一軟,倒在了地上,“咳咳……”她的臉貼著地,不斷的咳嗽著,口中的鮮血像是泉湧一般,地上很快凝集了一大片,整個人好像是瀕臨死亡了一般。
“淺兒……”軒轅天越看著這場驚變,身體驟然向前,拖著那受傷的腿,一步步靠近她,直接在她身旁坐下,一把抱住她的身體,再次喊著,“淺兒,淺兒……”
可是容淺卻像是什麼都沒有聽到,咳嗽了幾下,便慢慢閉上了雙眼,意識也跟著漸漸退去。
軒轅天越心裏麵慌亂的緊,抱著她,體內剩餘的內力瘋狂的往她身上湧動,他能感覺到她沒事,體內的噬心蠱也平靜下來了,可是他還是有些心有餘悸。
“子離,小言兒,是你們嗎?”突然一個男聲傳來。隨之而來的是好幾個腳步聲。
“城主!”一男一女的聲音中更添幾分焦急。
雲水月、南無憂等人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趕了過來,周圍的大火還在燃燒著,就這一處完好,他們始終不會相信那兩個蒼茫大陸最優秀的人會死在火海之中,便朝著這邊過來,不想他們真的在這裏。
“城主她怎麼了?”雲水月跟南無憂兩人異口同聲的說道,看著容淺那雪色的衣衫上大片的血跡,看著她嘴角還來不及擦拭的血液,兩個人的心瞬間沉到了穀底,“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這一次,就是南無憂也無法冷靜下來,是什麼能將她逼到如此境地,難道噬心蠱發作了,不對,這是月初,而且上次去蒼茫山已經讓天機上人將她體內的噬心蠱壓製住了,短時間內是不會發作的才是啊。
“那個沐景焱真是太可惡了,早知道四年之前就該了結了他。”雲水月將心頭的火都撒到了沐景焱身上,可是一想到他現在已經是個死人了,她心頭瞬間有些無力。
這邊,易南潯也跑了過來,直接跪在地上,替容淺把脈,可是卻什麼也把不出來,噬心蠱會隱藏人的脈搏,他臉上的神情焦躁不已,怒罵一聲,“該死的噬心蠱!”他心裏更恨自己,為什麼,為什麼不會解這噬心蠱,若是他知道解法的話,小丫兒就不會承受這樣的痛苦了。不過所幸這身體的溫度還在,小言兒還活著,並沒有事情,他的心瞬間又安定了不少。
軒轅天越看著懷中人兒蒼白的容顏,手輕輕將她額前的亂發掃到了一邊,柔聲說道:“她隻是太累了,睡著了,有我在,她不會有事的。”
南無憂跟雲水月兩人皆是一怔,再看麵前的男子,身上傷痕累累,神色間蒼白疲倦,顯然傷的極重。若是從前他們怎麼也不會想到,王侯榜第一的天越太子有一天會是這般狼狽的模樣。
易南潯聽著這話,瞬間看向了軒轅天越,臉色瞬間難看起來,一把抓過他的手把脈,臉色卻是越發難看起來了,他將他的手一落,怒聲說道:“經脈受損的這般嚴重,先前的傷也沒好,你還敢這樣肆無忌憚的使用內力,這身武功,這條命你都不要了嗎?快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