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父仍然是昏迷不醒,大夫查房後說隻能等待,沒看出什麼際像,繼續點滴。
到了晚上,除了一些住院的重症患者,醫院已經沒了什麼人了。
趙易想想跟黃潔說:“姐姐,我出去一趟。”
黃潔也不知道趙易要幹麼,心想大年三十的,他可能要散散心,回家洗澡換個衣服什麼的,也隻得說道:“你去吧,這裏我一個人就行了。”
十一點過點,趙易回來了,手裏端著一個帶蓋的大黃瓷盆,進房間放在桌子上,然後又到黃父病床前看了幾眼,看還沒動靜,黃潔已經趴在旁邊累的睡覺了。
趙易在黃潔耳邊輕輕叫了幾聲姐,黃潔才睜開眼睛,抬頭見是趙易,又轉頭看了眼黃父和監測機,一切正常,才起身道:“這麼晚了,你怎麼又回來了?”
趙易笑說:“姐,給你看樣好東西。”說著拉起黃潔的手,兩人轉身來到桌前,趙易打開盆蓋,一盆餃子仍然熱氣騰騰地散發著麵的香味。
黃潔的眼淚又下來了,自從老爸得病,這一天流的眼淚比一年都多了,趙易卻笑了,說:“姐,你哭什麼啊?先吃餃子,再不吃就涼了。”
黃潔這才擦去了眼淚,問道:“這大過年的,你哪買的餃子?”
趙易笑說:“有錢能鬼推磨,我在外麵轉了一圈,見一家飯店雖然關門了,但裏麵還有人,就跟他們編了套瞎話,又給他們五十塊錢,讓他們給咱們包六十六個餃子,結果他們煮完了,一分錢沒要,說是大過年的結個緣。隻是這盆還得給人送回去。”
黃潔聽他說完也笑了一下,說道:“你越來越有本事了,都能免費騙人家餃子吃了。”
趙易兩眼發亮,壞笑說:“我沒錢的時候不也騙你吃了嗎?”說完覺得不妥,在這重症室黃父的麵前怎麼能開這玩笑?
黃潔卻沒反應,隻是俏臉一紅,笑說道:“吃飯吧。”說著去取碗筷等物,二人對坐在桌前吃飯。
大年三十,兩人竟然在醫院的重症室陪著黃潔的父親渡過,也吃上了熱騰騰的餃子,在兩人吃餃子的時候,黃父的眼皮似乎動了動。
兩人沒等吃完,外麵開始放爆竹煙花,二人還站在窗前看了一會,聽著外麵爆響連天的爆竹,看著夜空中絢爛多彩的煙花,兩個人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在這神州大地億萬民眾普天同樂的時候,又有多少普通民眾在病床前掙紮,又有多少治不起病的人在夜色中悲傷哭泣,傷心難過得的永遠也看不到未來。
真是幾家歡樂幾家愁,幾家流落在街頭,幾家高樓飲美酒,幾家白骨無人收,這他媽的什麼世道呢?我就操他媽了。
兩人飯後收拾完了碗筷已經快後半夜一點了,分別去洗漱間洗漱,回來看黃父仍然沒什麼反應,今天該點的都點完了,剩下的隻能是等待,等待,隻要檢測機不響就沒什麼事,繼續漫長地也許是永遠地等待。
重症室隻有一張閑的單人床,平時兩人就是在這一張床上休息,兩個人隻脫了外衣,就在這一張床上相擁著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