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易見侯德福在最後麵,便笑道:“侯局,好久不見,現在公司忙不?”
侯德福雖然認識趙易,卻不十分熟悉,隻在酒桌上喝過酒。趙易跟他們這些人喝酒的時候話語不多,談黃色笑話的時候也隻是笑笑從不參與假裝正經,也知道他背景很硬,可能是瞧不起縣裏的小領導,也沒深交。現在見趙易主動問話,隻得上來答話說道:“趙縣,您說笑了,我一個小公司的經理,哪敢稱局?現在公司沒什麼大事,不忙。”
趙易笑了一下,遞上了一根煙,侯德福瞥了一眼煙盒,見是中華,忙接了過來,笑說道:“還是趙縣的煙好,您這市裏來的領導就是上檔次。”趙易又笑了一下給他點上,自己也點了一根卻回身坐在辦公桌後。侯德福遲疑了一下,還是跟了進來。
趙易吸了一口煙看著侯德福說道:“侯局,你也是過謙了,縣裏誰不知道你是個高人?否則建築公司早都黃了?現在有沒有什麼進展?跟我說說?”
侯德福想了一下,趙易級別不高,跟自己一樣,但是身兼副縣長和公路建設指揮部副主任的雙職,而且還是朱書記跟前的紅人。這條公路據說也是他拉來的投資項目,也是省市縣三級通吃的人物,不能不把他放在眼裏。
便訕笑著在趙易對麵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笑說道:“趙縣,你也知道,咱們縣的企業基本上都黃了,就剩下我這一家半事半企的窮單位在支門麵。賺得沒有花的多,若沒有縣財政的貼補,早都破產了。現在的工資都已經拖欠一年多了,在外麵幹的一些活也收不回欠款,實在是難啊?”
趙易哼哼了兩聲,心想工人不開工資,你卻又吃又喝的,這錢都搬你家去了吧?卻又問道:“我聽說你們想在公路上包幾個標段?朱書記已經答應你們了?”
侯德福忙說:“啊,是有這麼回事,我們在外縣包活總受人欺負,賺錢也拿不回來,這次聽說咱們自己縣也有工程了,也想包點活,築基修路的咱們也有資質,手下的近千名兄弟姐妹也得吃飯啊?趙縣,您不會反對吧?”
趙易急忙答道:“侯局說的哪裏話?咱們上項目還不是為了縣裏的老百姓嗎?能賺錢解決縣裏老百姓的生活問題也是咱們當領導的責任嗎?我是怕你們有什麼困難,到時候別再開不了工,影響了朱書記的大事。”
侯德福聽趙易說得冠冕堂皇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隻好先撿苦頭說話:“趙縣,您的擔心還是有道理的,這幾年咱們公司設備老舊,工程車攪拌機都老掉牙了,修的比買的都貴,而且工人們也都人心不穩,有本事的工程師技術員都出去打工了,沒本事的也都是些力工泥腿子。如果朱書記真要是給的路段多,那是真幹不過來啊?”
趙易又哼哼了兩聲說道:“幹不過來?恐怕是開不了工吧?”
侯德福又尷尬地說道:“趙縣您明察秋毫,我也不瞞您,現在就是給我個路段也弄不了。我天天往這跑也是為了爭取點資金,先給工人們把工資開了,然後再買點新設備,來年開春保證不耽誤事。”
趙易在煙灰缸裏掐滅了煙頭,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問道:“你想要開工得需要多少錢?”
侯德福還想嬉皮笑臉,看著趙易的眼神一閃,心裏發冷,急忙說道:“最少也得兩千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