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走到門口,那迎賓剛才已經見到了他的狠辣與霸氣,但還是微笑著攔住他,客氣地問:“這位先生,請問你的請柬呢?”高歡向旁邊一伸手,方才一直鬱鬱的果然大帥哥變戲法一樣掏出一張泥金的請柬遞到他的手中。迎賓從高歡手中接過請柬仔細看了看,便微笑著往旁邊一讓。他當然認識果然,也認識徐亞寧,更是知道今天是代言人選拔的日子,但這位迎賓好像根本不知道這些一樣。他是西北園的人,他代表的是西北園的立場和態度,如果沒有必要,就算是皇帝先生拿著請柬來了,他也會照著規矩來。皇帝……這東西不稀罕,擱過去,修仙之人壽命普遍要長得多,運氣不好的一輩子見道三五個皇帝;運氣好的,一生遇到七八十個皇帝也是很正常的!而代言人,似乎也不是很稀奇的物件兒,但他們是能給西北園帶來財富的人,該有的尊敬還是應該有的。西北園的風景還是很美麗的,高歡進去之後,環顧四方,但見假山、修竹、古木、枯荷,各種景物錯落有致地排列著。繁星點點,遠山如黛,流螢紛飛,滿是詩情畫意。平陸市的一處高樓上,豬妖和短發女孩二人站在露台上,台下是假山水池,有噴泉叮咚,蓮葉搖曳。豬妖背手而立,穩如遠處的群山,眺望著燈火稀疏的派瑞克城,說道:“看高歡的意思,是要把平陸據為己有了。大哥給我的指示又是模棱兩可,難道是要我一直按兵不動?”短發女孩弱柳扶風一般,叫人一見便恨不得把她攬在懷中好好地疼愛,她把目光從腳下的水池收回來,也投向遠處的群山,淡淡的答道:“從我們得到的情報看,高歡已經去了崖山會的總部。燕山會這個時候這麼做,恐怕是另有深意!”豬妖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道:“是否另有深意我們猜測不出,可現在的問題是,他現在已經占據了平陸市的主流地位,和官方達成了協議。笑彌陀那個禿驢,肯定會發揮他們的特長,占據信仰這塊。這塊大蛋糕,難道就沒有我們的一份?難不成我們要學姓黃的?”短發女孩含笑望向豬妖,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能打敗黃老大,是因為有心算無心。現在我們在暗,他在明處,他還能故伎重演?”豬妖搖頭道:“你太天真了,鬥爭從來都是你死我活的局麵。現在他不敢動我們,難道以後就會放過我們?隻有千日做賊,哪裏有千日防賊的!”短發女孩搖頭道:“以我之見,既然我們和他沒有關鍵性的衝突,不如找機會去拜見拜見他,探探他的口風。要是他願意和他們分享平陸,我們自然不會客氣;如果他不願意,我們也不損失什麼!”豬妖似乎想到了什麼,他苦笑著搖頭道:“那是你把崖山會和笑彌陀都想得太簡單了!”沉默……無聲的沉默……許久之後,短發女孩幽幽的歎口氣,眼神迷離的說:“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們隻能祈禱了!”豬妖一臉詭異的笑道:“我們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冒險一擊。成,則獨享平陸市;敗,則亡命天涯!”短發女孩籲了一口氣,道:“既然你已經決定了,我還能再說什麼。這件事兒,我們要好好謀劃謀劃!”豬妖輕輕擺擺頭,道:“趁著高歡不在,我們先去拜訪拜訪笑彌陀,畢竟大家都是外來的和尚,相互之間還是能親近親近的!”豬妖說完,伸手從圍欄上的食盒裏抓起一把魚食,往水中輕輕一撒,平靜的水麵頓時波浪激蕩,大魚小魚無不爭先恐後的衝出來爭搶魚食。隨後,兩個人又陷入沉默,豬妖瞥了一眼水池,眼睛又投向遠山;短發女孩則仔細的看了一會兒之後,迷離的看向遠處平陸市燦爛的燈火。遠處,一架小橋淩駕水上,一個仙風道骨的道士緩步而來,麵上帶著和煦的微笑,卻不和周圍的任何一個人招呼,他就那麼走過來,高歡第一感覺就是,這個老道士是來找自己的!果不其然,老道士走到高歡跟前,打個稽首,道:“原來你就是高歡,真是名不虛傳!”高歡上下打量著老道士,客氣地問:“道長認識我?”老道士笑道:“我徒弟天天就在你身邊,你說我認識還是不認識你?”原來是果然的師傅,難道如此牛氣哄哄,高歡想著扭頭去找果然,卻發現他已經不在剛才的地方,四周的景物似乎沒有什麼變化,但卻一個人也沒有了。老道士似乎知道他在幹什麼,笑嗬嗬地說道:“你別找了,我剛才已經把你從西北園帶出來了,這裏就你我二人,談天說地方便得很!”高歡一下子明白了老道士的意思,他所謂的談天說地恐怕就是要和自己密談吧?可這事情真的很奇怪啊,像他這樣的高手,怎麼能隨隨便便就和自己這樣的無名小卒談天呢,按照事情發展的正常規律,難道不應該是果然這樣的小角色先和自己談嗎,就好像是打牌一樣,都是先下小牌,可……今天,怎麼先把王炸給扔出來了?不按常理出牌,一定有問題!高歡警惕地看著老道士,笑咪咪地問:“不知道老先生有什麼吩咐?”老道士擺擺手,道:“我可沒什麼吩咐,就是好久沒有和年輕人聊天了,剛才見到你在門口打了徐家小子,一時高興,就想和你聊聊!”高歡心道,原來你們都看到了,也不知道剛才的事情對自己會有什麼樣的影響。管他呢,能成最好,不成的話,自己現在也能混口飯吃,用不著非得寄人籬下,為他人賣命!“嘿嘿,我就看徐亞寧不順眼。一個大老爺們,有什麼問題直接找我啊,打我也好,殺我也行,關鍵是要像個爺們一樣。可是你看看他幹的事兒,竟然在藍小修表妹麵前誣陷我,利用女人來對付我,真是卑鄙無恥。老人家,你說這樣的人該不該揍?”老道士笑咪咪地瞧著他,那犀利的眼神好像能看透他的內心,高歡說完,就聽他說道:“我覺得他還是沒有你卑鄙無恥!”“啊?”高歡一驚,差點兒一屁股坐到地上。這老頭真是厲害,一下子就看明白了自己的真實意圖。老道士不疾不徐地說道:“程岩明是你的直接競爭對手,剛才你和果然,兩個人一唱一和,主要還是你,找準機會,直接廢掉了他,直接踢掉了一個競爭對手,這手段,果真狠辣!”高歡被人說中心事,尷尬地笑了笑,卻沒有辯解什麼。剛才的事情就是自己做的,沒有什麼好隱瞞的,更沒有必要把自己抬到道德的高點,去指責他人,弱肉強食,適者生存,這好像沒有什麼不對啊!老道士意猶未盡地繼續說道:“你知道徐亞寧的背景和身份,不敢實實在在的傷害他。但是你更清楚他的命脈和缺陷,你在大庭廣眾之下,傷了他的麵子,這比捅他幾刀還讓他難受。按照徐亞寧的脾氣,接下來,他恐怕是不會出現在西北園了。”“能給你使絆子的人,就這樣讓你攆走了。果真是不錯!”高歡又是尷尬地笑了笑。老道士伸出第三根手指頭,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剛才的舉動還有第三層含義。作為修真界的新學後進,你人微言輕,沒有人重視你,更沒有人會在意你。但是你用事實告訴他們,其實你很強,同時也警告了你的競爭對手,不要想歪門邪道,因為你連徐亞寧都敢揍。他們最多也就是和徐亞寧差不多!”老道士說完,痛快地哈哈大笑起來。高歡臉不紅心不跳地看著他笑,道:“老人家,您剛才的話,讓我想起了網上的一個段子!”老道士好奇地看著他,問道:“唔,什麼段子,說來聽聽!”“在我們那兒有個作家叫魯迅,有一天他寫了一篇文章,文章的結尾就是兩個字:晚安。然後,到了上語文課的時候,語文老師就告訴我們,“晚安”中“晚”字點明了時間,令人聯想到天色已暗,象征著當時社會的黑暗。而在這黑色的天空下人們卻感到“安”,側麵反映出人民的麻木,而句末的感歎號體現出了魯迅對人民麻木的“哀其不幸怒其不爭”……”老道士聽高歡講完,呆萌地說:“我覺得沒什麼不合理啊?”高歡牙齒差點兒咬住自己舌頭,他看著老道士,幹笑道:“老人家,可不帶您這麼玩人的!”老道士嗬嗬一笑,道:“你承認也罷,不承認也罷,那都不是關鍵。關鍵是,你什麼時候才能拿到全部的青龍寶藏!”什麼?全部的青龍寶藏?高歡的胃口一下子被吊了起來,和眼前的老道士這種不知道活了多少歲月的老古董比起來,他單純的就好像一張白紙,非常輕易地就被人抓住了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