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尋眸色變換了一下,旋即抬步朝八角井行去。
念塵立在離百裏尋不遠的地方,士兵的回話自然聽得一清二楚,他聞言,唇角微微一揚,這個女子果然不會就此認命,他倒是沒有看錯人。他的父親是個極為信神的人,田秋香對神不敬,任誰說情都是無法逃脫的,方才父親那一問也隻是隨口一問而已,就算他說不願,父親也不會遂他的意的,所以,想要救她隻能趁四下無人時方能拯救,而今,既然她自己可以解救自己,他也就懶得出手相助了。隻不過,她這個自救的方法卻是讓他吃了一驚。她待如何降雨?
“那丫頭在說什麼昏話?竟然說自己可以使天空降雨?”
“是啊,她是不是瘋了?”
“我看她是怕死才這般說的,父親大人可不是這般好騙的!”
念塵的耳旁傳來低淺的談話聲,他聽聞後臉上的表情未變,隻凝眸看向那口八角井,靜觀其變。
百裏尋到得井口時,他廣袖一拂,命令士兵暫時將石塊移開,石塊移動之後他俯身朝下問道:“你說你可以使天空降雨?怎樣降?”
田秋香聞言眉眼笑如桃花盛開,她聳肩道:“倘若我現在就告訴你方法,那我不是仍舊死路一條?”
因著是在井下的緣故,出口的話語聲中夾雜著太多的回聲。
百裏尋聞言廣袖轉動,背在身後,他低聲淺笑道:“嗬嗬,我就知道你這丫頭花樣定然不少,不過,你讓我如何信你呢?”
早在酒家那日,他便知道這個丫頭定然不是一盞省油的燈,燕北民風淳樸,鮮少有人離經叛道地罵上天,而她倒好,不僅罵了天,竟是連雷神都一並罵上了,她倒是有些意思。
田秋香見百裏尋淺笑出聲,她眼皮微微跳動,心下將他的十八代祖宗問候了一個遍,問候完畢便開口說道:“反正我已落入你手,祭祀大典也已經結束,什麼時候祭水神都是可以的,也不差這幾天,你若信我給我十天的時間,我保證讓天空降下雨來,怎樣?”
百裏尋聞言俯身朝井內望去,井水之中那一張容顏卻也傾國傾城,今日一直忙著祭祀大典,他倒是沒能仔細瞧她,原來,她竟是一個絕代佳人。他掂量了一下她的話語,旋即簡短地說道:“七天。”
田秋香柳眉微蹙,心下再度大罵而起,不過,她的臉上倒是堆著一抹獻媚的笑容,她道:“好,就七天。”
百裏尋見她答應,手一揮命令她上來。”
“是。”
士兵們隨後朝井內拋了一根繩子,田秋香抓住了繩子,士兵朝上一拉,她整個人便飛身而上了,上得井口時,田秋香因著身上的布條送了開來,她抬手一甩,將布條甩到了肩後,由於衣服已被全然打濕,布條之上的井水隨著她的動作在空中劃了一道絕美的弧線,而那弧線卻是不偏不倚正巧落在了百裏尋白色的衣衫之上,水漬氤氳開來,似一朵朵潔白的雪蓮花。